山有青木 作品

第 55 章

馮樂真撲進沈隨風懷裡的剎那,漂浮了一整日的心總算安定下來。沈隨風眼角帶笑,用披風將她結結實實攏在懷裡,為她擋去所有寒涼的空氣。




“想我了嗎?”他問。




馮樂真橫了他一眼:“你說呢?”




“我說是想的,”沈隨風眉頭微挑,“但似乎也沒有特別想,畢竟我遲遲未歸,殿下還有心思出來玩呢。”




馮樂真失笑,藏在他披風裡的雙手將他抱得更緊些:“遇到阿葉他們了?”




“遇到了,知道殿下跟世子出來玩,我回家換過衣裳便直接來尋了。”沈隨風回答。




馮樂真眼底笑意更濃:“盡安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殿下瞧見我,還有空惦記其他男人?”沈隨風故作不滿。




馮樂真的手從他披風領口探出來,直接捏住他的臉:“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他沒什麼事。”




沈隨風笑了一聲,正要說什麼,馮樂真突然撫上他的脖頸:“這是怎麼回事?”




前方空地又是鐵花飛濺,照得天地一片通明。




沈隨風順著她的手摸了一下:“啊……已經養了好幾日了,竟還有痕跡嗎?”




“你們遇到漠裡的匪徒了?”馮樂真蹙眉。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殿下,”沈隨風笑了,“此事說來話長,等回家之後再仔細告訴殿下,這會兒還是先陪世子游玩吧。”




馮樂真頓了頓,這才想起身後的人。




她順著沈隨風的視線看去,祁景清拄著拐,正慢吞吞地往他們面前走。他身後是嘈雜的人群和盛大的鐵花表演,襯得逆向而行的他默默透著幾分可憐。




馮樂真心神微動,牽著沈隨風的手主動迎上去。




“沈大夫。”祁景清平靜頷首。




沈隨風揚唇:“世子今日氣色不錯,但也不宜在外面逗留太久,再過半個時辰就回去吧。”




“好。”祁景清答應。




沈隨風看他拄著拐,又要仔細詢問是否不適,馮樂真直接打斷了:“好了,他難得出來玩,你就不要端著大夫的架子了。”




“我哪有。”沈隨風哭笑不得。




馮樂真斜了他一眼:“你還想怎麼有?”




“……是是是,都聽殿下的,我不問了還不行嗎?”一向有原則的沈大夫到了這個時候,總是沒什麼脾氣,只是哄完心上人,還不忘叮囑祁景清一句,“明日我去府上給世子請平安脈。”




“是。”祁景清淺笑點頭。




沈隨風一出現,馮樂真便多了幾分玩性,先前的心不在焉也一掃而空。她四下看了一圈,便要重走一遍方才猜燈謎的路。




已經去過的地方卻要再去第二遍,是為了誰不言而喻。祁景清心口彷彿破了個洞,營關的風攜裹著大雪,呼呼地往裡頭刮,直到他四肢冰冷頭腦麻木方肯罷休。




“我有些累,”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想先回去了。”




“累了?




”馮樂真面露擔憂,“那我們送你回去吧。”




“不用,祁安就在附近。”祁景清說著,朝人群裡看一眼,書童不多會兒便出現了。




馮樂真見他的人來了,便也沒再堅持:“那好,你回去吧,之後好好休息。”




“好。”祁景清答應一聲,在書童的攙扶下轉身離開。




沈隨風盯著祁景清的背影看了許久,突然笑道:“世子今日的衣裳真好看,要是能做成白色就好了。”




“這不是白色?”馮樂真奇怪。




沈隨風:“我身上的才是白色。”




馮樂真仔細對比,發現還真是有細微的差別,只是先前她沒怎麼在意,便以為祁景清穿的是白衣。




祁景清並未走遠,隱約聽到他們的聲音,只覺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將他所有陰暗的、反覆思量的心思扇到了檯面上。




而沈隨風真的只是隨口一誇罷了,他對白衣情有獨鍾,瞧見漂亮的衣袍便總想著做成白色的,至於馮樂真,更是沒放在心上。




“你身上可還有其他的傷?”祁景清一走,馮樂真的全部心思就都在沈隨風身上了。




“早就養好了,”沈隨風牽著她的手往前走,“為了安全,我和陳盡安受傷之後在驛站休養了好幾日才再出發,本來算著今天早上能到營關,誰知迷了路,折騰到這會兒才回來。”




“在跟本宮解釋為何食言?”馮樂真揚眉。




沈隨風笑了一聲:“是啊,都答應要陪殿下過正月十五了,結果一直到現在才回,怎麼也該解釋一下。”




馮樂真唇角的笑意就沒散過,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邊:“讓你治的人如何了?”




“沈神醫出手,自然是藥到病除,”沈隨風答完,又有些好奇,“那婦人像是塔原宮廷裡的人,殿下怎麼會認識她?”




“本來是不認識的,但想認識也不難,”馮樂真說著,兩人已經走到街口,她看到自家馬車後提醒,“走吧,回家。”




沈隨風一頓:“不是要猜燈謎?”




“你該回去歇著。”馮樂真提醒。




沈隨風一臉無辜:“可我不累,只想陪陪殿下。”




馮樂真蹙了蹙眉,正要說他幾句,便被他拉進了人堆兒裡。




沈先生博覽群書,什麼都懂一些,唯獨對燈謎一竅不通,站在一堆燈籠下絞盡腦汁,半天也沒猜出一個。馮樂真看得哭笑不得,只好出手相幫,最後替他贏來了一塊竹子所制的平安符。




“我這兒也有一個。”馮樂真從懷裡掏出祁景清先前贏的那個。




沈隨風笑了:“看起來像是一對,正好我們一人一個。”




說著話,他便將平安符掛在了腰上,並用眼神催促馮樂真快點。




“……這麼廉價的東西。”馮樂真訕訕,不太想掛。




沈隨風直接從她手中取走,自顧自給尊貴的長公主殿下掛好了。馮樂真無奈,只好隨他去了。




兩人在外頭玩了將近一個時辰,沈隨風還想陪




馮樂真看子時的煙火,卻被她強行帶回了家中。




“衣裳脫了。”回了屋,關了門,她說。




沈隨風無奈:“殿下怎麼總喜歡叫人脫衣裳。”




“不脫衣裳,本宮怎麼知道你身上有多少傷?”馮樂真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