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 55 章





沈隨風:“我沒什麼大礙,倒是陳盡安,一條腿險些廢了,還好我身上帶了藥,沒讓他年紀輕輕便落下毛病。”




“廢話這麼多,還不快脫。”馮樂真揚眉。




沈隨風無奈,只好將衣裳一件一件褪下。




屋裡地龍燒得雖熱,可什麼都不穿還是有些涼的,沈隨風肌肉緊實的胳膊上汗毛林立,自行揉了揉才好一些。




馮樂真用視線將他一寸一寸描繪,除了淤青,還有凍傷,本來漂亮的身體此刻掛著這些痕跡,如同花瓣染泥。當看到那些剛結痂的刀劍傷口時,馮樂真眼神不由得暗了暗,沈隨風看著她的表情,突然慶幸自己在驛站養了些時日才回來,她如今瞧見的,才不至於那樣血淋淋。




“幸虧天寒地凍,你穿得厚實,”馮樂真有些長了的指甲點在他心口的劃傷上,“否則單就這一下,都能要你的命。”




“有衣裳擋著,沒事的。”沈隨風溫聲回答。




馮樂真抿了抿唇:“本宮不該派你們去塔原的。”




她鮮少會對自己做出的決定後悔,但這一刻看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跡,卻突然生出一分真切的懊悔。




沈隨風察覺出她的情緒,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都說沒事了。”




馮樂真扯了一下唇角,俯身將他的衣裳撿起來,正要為他披上時,手腕卻突然被握住。




馮樂真微微一頓,抬眸便撞進一雙暗沉的眼眸裡。




空氣一瞬升溫,衣料落地時發出輕微的摩挲聲,馮樂真停在半空的手指無意識地抓了抓,沈隨風循著她光潔的胳膊,以不由分說的態度與她十指相扣。




一路糾纏到了床邊,唇齒分開的間隙,兩人無聲對視,又一同跌進情與欲鉤織的大網。




沈隨風抬起她圓潤的膝蓋,撫了兩下後一路往上,馮樂真喉間溢出一聲輕哼,便難耐地閉上了眼睛。




床幔層層疊疊,擋住了香爐裡溢出的白煙,床幔之內人影糾纏,偶爾洩露一室春光。




熱意瀰漫中,沈隨風抬起溼漉漉的手指,輕輕點在馮樂真的唇上。




馮樂真微微一怔,意識到是什麼後蹙眉躲避:“髒……”




“是你自己的。”沈隨風輕笑,泛紅的眼角透著一分肆意。




“那也髒。”馮樂真抓住他的手,不肯讓他碰。




沈隨風也不勉強,再次俯身吻了上去。




夜還漫長,慢慢來。




不知不覺間子時已過,短暫的煙火轟鳴後,天地都恢復了安靜。馮樂真聽著外頭的風聲,一扭頭便看到了沈隨風沉睡的眉眼。




……趕了兩天兩夜的路,又折騰這麼久,還敢說自己不累。馮樂真勾起唇角,伸手撫上他的臉。




睡夢中的沈隨風輕哼一聲,還未清醒便已經將人抱緊:“殿下……”




馮樂真眉眼和緩,輕輕貼近他的胸膛,聽他心跳的律動。




一下一下,那麼有力。她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任由窗外寒風肆虐,她自與他安然同享這一刻的寧靜。




馮樂真翌日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人了,但枕頭上卻有一張字條——




“去侯府了,勿念。”




她拿著字條反覆看了幾遍,又將其拍在枕頭上:“人渣。”




人渣沈隨風突然打了個噴嚏。




“沈大夫也染了風寒?”祁景清一身寢衣坐在床上,眉眼間一片平靜。




沈隨風捏了捏眉心:“沒有。”




“那就是昨夜沒休息好。”祁景清注意到他眼下黑青。




沈隨風一頓,對上他過於乾淨的眼眸後,突然生出些羞窘:“嗯……剛回來,太高興,就睡得不太好。”




說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祁景清沒有言語,視線落在他腰間的平安符上。其實從沈隨風進屋那一刻起,他便已經注意到了,只是直到此刻才能看得清楚。




“這不是你贈予殿下那個,”雖然他未必介意,但轉贈他人到底不好,所以沈隨風還是解釋,“你送給殿下的,殿下還悉心保存著,我戴的這個是殿下昨夜猜燈謎贏來的。”




“殿下與你倒是無話不說。”連他送平安符的事都說了。




沈隨風提起此事眉眼帶笑:“我與殿下……你昨晚也知道了。”




“原來殿下就是沈大夫口中的心上人,”祁景清語氣沒有波動,“記得沈大夫上次提起時,還在患得患失,如今看來你們感情甚篤,哪有要分開的意思。”




沈隨風笑了一聲:“不過是尋常的吵架,叫你見笑了。”




祁景清彎了彎唇角,沒有說話。




“行了,你歇息吧,這幾日最好不要下床,等元氣養好了再說。”他昨晚拄拐出行,到底是太勉強了,不過事情已經發生,沈隨風也不再多說。




祁景清乖順答應一聲,便目送他整理藥箱轉身離開。




沈隨風走到門口時,祁景清突然喚了他一聲:“隨風。”




沈隨風停下腳步:“還有事?”




“我們算是朋友吧?”祁景清斟酌開口。




沈隨風不懂他為何突然問了這一句,笑了笑回答:“自然。”




他藥材都不認識幾樣的時候,便跟著師父來給祁景清看病了,等師父仙逝後,他每一兩年都會回營關一趟,為的便是給祁景清調養身體,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他們見證了彼此的成長,雖然始終都算不上熱絡,可也是對方見過最多次的人。




所以,應該是朋友吧。




聽到他的回答,祁景清淺淺一笑:“沒事,快回去吧。”




沈隨風莫名,但見他不欲多說,便也沒有再追問,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祁景清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門口,終於疲憊地閉了閉眼睛。




長公主府內,馮樂真將某人渣寫的字條拍到枕頭上後,便款款更衣出門了。




後院內,陳盡安一大早起來就幫廚房的大娘打了滿滿兩桶水,又把院子裡的積雪掃了掃,等所有活兒都幹完後,才抄起一根木棍開始‘練劍’。




這次與漠裡的悍匪交鋒,他在招式上隱約有了些領悟,於是將平日練慣的招式略微改了改,只覺一招一式愈發凌厲了不說,身形也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