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玄 作品

第四百六十一章 蝴蝶公主

潭鐵頭怒喝:“你們還廢什麼話,生死書都簽了,我先跟他過兩招兒。”

二話不說,潭鐵頭大步流星,一手抓向江瑚肩,一手直擊江瑚鼻樑。

悍力平擊,直取潭鐵頭胸口檀中穴,江瑚不躲不避。

自與佘族閆一戰,江瑚把被點的穴位都記住了,也學會了專門找武者穴位下手。而他這一手,可不是佘族閆那種不輕不重的留力不留手。

江瑚是不留手,也不留力。

但奇的是,潭鐵頭直拳不退,一矮身,竟用他的鐵頭去撞江瑚的拳。

潭鐵頭,自幼練硬功《鐵頭功》,因此練成了個禿頭,每次和人比武都要用頭撞。有人說這潭鐵頭練功把腦子裡練壞了,不管別人用什麼武器,只要敢往他頭上打,他就不躲。

你說這人的頭鐵不鐵!

“好鐵頭!”

江瑚喝一聲,根本不管潭鐵頭已先至的拳頭,一拳轟在鐵頭上。

只聽兩聲“砰砰”,緊隨著又是一聲“噗”!

兩人交手立即分了上下,潭鐵頭倒地昏迷,江瑚半點事沒有。

眾人都驚呆了,誰也沒功夫去管潭鐵頭……簡小樓、紫三鵲、韋飛飛三人都死死盯著江瑚的臉,難以相信,鼻樑捱了潭鐵頭一拳,這人怎麼能一點事也沒有。

難不成,練功都能練到鼻子上去了?

紫三鵲和韋飛飛母女倆都不禁感覺鼻子一酸,就是親眼見了也不相信這個俊俏的小乞丐怎會這麼厲害的橫練硬功。

一定是潭鐵頭為了試探,沒有全力,一定是。

“哈哈哈,好硬的頭!”風輕雲淡的笑容,令江瑚的人比剛剛溫和了一點。

事實上,江瑚確實好奇,這些武者的硬功都是怎麼練的,劉彎盟的鐵背,還有這個潭鐵頭的鐵頭,在此界他們又不可能修煉肉身大道,怎麼可能把身體某部位練的這麼鐵?

要說江瑚好奇他們的功夫是怎麼練的,這些人才好奇江瑚的橫練硬功是怎麼練的,年紀輕輕就是個金剛不壞的身子骨。

臺下大姑娘小媳婦兒看著臺上小乞丐,眼神都變了,這要是帶回家當老公,那還不得熬死個人!

擂臺下就有人叫:“我去,這人練的一定是童子功,打孃胎裡練的吧……”

母女倆對視一眼,心意互通,紫三鵲先走,手上功夫竟也不弱,插眼,剜心!

眾人注意不到,團花黑裙一角鼓起……明面上她要給你一巴掌,裙下的腿才是最致命的。

江瑚身形暴退,卻調戲道:“早就聽聞紫姑姑《裙裡腿》的厲害,您要是沒嫁人,我還真想看看您這兩條腿……”

調戲完人家女兒又調戲娘,小乞丐也忒不要臉。

“叫花子,閉上你的臭嘴……”

銀晃晃的光,卻出現在一位蓮花般的女兒手上,紫三鵲腰身一矮,韋飛飛的雁翎刀從她娘背後平砍。

出刀之穩,空氣“嗖”的一響,薄薄的氣刃似乎要從刀刃上劈出,刀雖沒真砍在江瑚身上,卻將他胸前衣襟劃破。

“有點兒意思!”

想不到又在這小姑娘手裡見識到了真功夫,也不知是因為險避這一刀,還是情緒激動,江瑚的心“砰砰”直跳。

奈何,圓形擂臺也就五六丈寬,五個人在上面比武本來就不夠用。江瑚一退,實在沒地方可躲,已被逼到了擂臺邊上,一轉身,想要繞一圈回到擂臺中心。

但是,就在轉身時,熱浪撲面,不等江瑚反應,一隻大手已拍在他前額。

簡小樓出手了,一雙手掌就像是被太陽炙烤的牆壁,居然釋放出了四五寸熱浪掌力。他這一掌拍在江瑚前額,似擊在了山石之上,江瑚一動不動,反而把簡小樓震得倒退。

“你怎麼會這麼厲害的橫練硬功!”簡小樓震驚不已。他曾試過,就算是真山壁,受了他這一掌也要留下一道寸深掌印,且隨著掌力透入,山石還會崩裂。

兩年前,他獨掌便能碎裂單人床大小的巨石,可是這個小乞丐受了自己一掌,又在紫三鵲和韋飛飛兩人夾擊下,還能活蹦亂跳!

對於韋飛飛的刀,江瑚左閃右避,可不像他說的那樣願意被砍。只是紫三鵲那腿實在纏人,每每在韋飛飛的刀過後,紫三鵲都要狠狠地給江瑚一記斷子絕孫腳。

孃的腳過後,女兒的刀又來了……

母女倆被江瑚的浪蕩言語激怒,此時聯手攻他不留手也沒留力。可她們心知,剛剛簡小樓一掌實打實的全力得手,卻沒能奈何小乞丐半分,就是小乞丐站在那裡讓他們孃兒倆打,她們也傷不了小乞丐。

但就這麼認輸實在可氣,所以這孃兒倆就決定,就是輸,就是受傷也要好好惡心小乞丐一把。

刀攻江瑚上三路,戳眼,割喉,剜心。紫三鵲腿攻下三路,一條條斷子絕孫腳直往江瑚身上招呼。

“有你們這麼比武的嗎?”

面對這孃兒倆進攻,江瑚心裡委屈,捱打不是,打女人也不是,事後要是被人說欺負她們母女倆,江瑚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紫三鵲不屑奸笑:“有本事你出招呀,想我們母女在晨城也有些名譽,要不是當家的不在,今日怎能被你這個臭不要臉的乞丐言語欺負……”

“哼,不讓你看看我們母女的本事,你以為我們的名譽都是怎麼來的!”

“嘿!”這就是招惹女人的下場。江瑚卻還不服氣,剛要反擊,背後有感熱浪襲來。

這個簡小樓,就搞背後襲擊的事。

“哈哈哈……臭乞丐,你上當了吧!”韋飛飛一聲喝,刀當頭劈下。

“這可是你自找的……”紫三鵲也喝道,裙裡勾腿去攔江瑚下盤。

這下可好,面對三人同時攻擊,江瑚也只能提起靈力,鼓足勇氣硬接。

“來的好……”

背後“砰”的一掌,頭頂“鐺”的一刀,江瑚都沒管,只是雙手交叉去截紫三鵲的腿。

不管肉身大道多強悍,命根子絕對不能捱揍,萬一被打出心理陰影呢!

擋住紫三鵲的腳,正要反手扣住,可紫三鵲的腿竟極快地縮回裙裡,“啪”一巴掌甩出。

“流氓!”紫三鵲正罵,忽然又出腿,還是那一記斷子絕孫腳!

聽到被罵流氓,江瑚都被打懵了,這正比武呢,你罵我流氓,還有沒有天理了!

江瑚此刻才後悔,真不該讓這母女倆同時上臺。

怒從心起,靈力直髮,平地悶雷……阻下紫三鵲的腳,靈力硬生生推動,迸發體外。本只能發出體外三寸的靈力,頓時攪動空間中靈氣,凌絕傲骨之氣瀰漫。

江瑚飛旋跳起,反手抓住背後簡小樓的烈掌,同一腿踹向紫三鵲,另一手出拳,直迎還要劈刀的韋飛飛。

猛震,狂湧靈力化氣洩開,在這關鍵時刻,江瑚忽然返走靈力,煉化成氣,再與空間中的自然靈氣牽引,這才爆發出了這股氣勢。

雖然他不怕打,但一直捱揍也不行啊。震退三人,江瑚身形一扭,一竄來到正後退的紫三鵲身前,一拳轟出,將她擊下擂臺。

反過身來,又衝至已穩定的簡小樓前,出拳。

簡小樓反應不慢,雖被剛剛那股氣勢驚到,還是第一時間提力,出掌。

砰轟!

拳掌相碰,兩人內力爆發出的驚駭威勢又掀起一股氣浪,呼呼散開十餘丈遠,驚的臺下眾人連連後退。

但終究,論修為境界簡小樓不如江瑚,霎時飛了出去,掉下擂臺老遠。

此刻,臺上就剩下一位姑娘和一個乞丐,江瑚收手不動:“韋姑娘,你這刀……”

不等江瑚話完,韋飛飛拋刀怒喝:“哼,本姑娘送你了!”

嗖!

利刃呼嘯,鋒刃隱有氣銳裂空,閃亮亮,明晃晃,刀尖直直的對著江瑚胸膛飛來。這哪裡是送,分明就是殺!

抬手接下利刃,卻見韋飛飛人隨刀至,竟還有後手。

韋飛飛穿的雖不是裙子,粉荷般的長褲褲筒卻寬大,她竟也學她娘,斷子絕孫腳!

同時,韋飛飛雙手握住正對她的刀柄,向前下壓,似乎真要剜了江瑚的心。只是她的力量怎麼比得過江瑚,無論如何推刀,刀身紋絲不挪。

抬腿攔住韋飛飛的腳,這一次江瑚學老實了,心中卻苦笑:“我只不過想問問你刀上的刀氣是怎麼練的,姑娘你急什麼呢?”

之前和佘族閆比武,那隻判官筆上都沒有韋飛飛刀上的刀氣凌厲。若是平時,江瑚才不會問這種對自己沒有意義的事。

可現在大家畢竟都被天地大道規則壓制,你的靈力為什麼能夠外放到刀上,我的靈力卻只能外放三寸,我比你到底差哪兒了?

江瑚想弄明白這些問題。可人家練的是獨門武功心法,怎麼能輕易告訴他呢。

所以江瑚不問了。

放開刀,江瑚身形搖晃著後退,抱拳一禮,道:“不用再打了,韋姑娘,我的內力已經耗盡,還是算平手吧?”

就算現在江瑚大聲喊“我認輸”,可大家心裡都明白,這一戰他贏了,以一敵四,最後以耗盡內力爆發強大攻擊,一下擊敗紫三鵲,簡小樓,最後就剩下個內力同樣有耗,武功也不可能深後到哪裡去的韋飛飛。兩人若是再打,憑江瑚強大的橫練硬功,韋飛飛怎麼可能是對手呢。

抿著嘴,氣得握刀的手都在顫抖,韋飛飛不甘心啊。

先是被這個小乞丐言語調戲,但她也沒太在乎,畢竟都是年輕人,說幾句輕佻話互懟都屬正常。最該死的是,小乞丐絕不該又去調戲她娘。

可現在就剩自己一個人了,韋飛飛雖然氣,但也知道自己的內力消耗很大,憑小乞丐的橫練硬功,自己打是打不過,即便是跟他耗,怕是也耗不過。

“飛飛……”

擂臺下,紫三鵲不過是摔了一跤,根本沒什麼事,看著女兒還舉著刀,大好的臺階不下還等什麼?

難道真要讓晨城老中輕三輩,最強的四位武者都輸在這麼一個外來的小乞丐手下?

韋飛飛能有今天這樣的武功,可不是蜜糖罐子里長大的不懂事大小姐,只是看了一眼孃的眼神,她就懂了。

“算平手!”雖然還是不服,雖然還是不甘心放過小乞丐,但韋飛飛只能收刀走下擂臺。

除了那個一開始被打昏的潭鐵頭,所有武者都看著江瑚,有不少人在叫好。

下一秒,江瑚坐在了擂臺上,假裝自己真的是內力大耗,好給晨城武者們留點面子。雖說,日後不用見面了,但身在江湖哪有不挨刀的時候,誰也說不準日後的事呀。

“唉……”

敗者退走,勝者卻在擂臺上哀聲嘆氣,在眾人眼裡,小乞丐好像是因為沒有徹底的勝過四位高手而沮喪。但實則,江瑚還是為了自己無法入道而苦惱。

這一戰打的雖更痛快,最後的爆發,讓江瑚找到了一種更好外放靈力的辦法,雖要付出一點小代價,可也是一點收穫。

只是仍沒找到入道的門,他實在開心不起來。

不過,現在江瑚就是真的去要飯,也沒人會把他真當成個要飯的。混不下去,最後江瑚只好離開晨城。

路上,隨便找了根樹枝,練起靈力外放附著在樹枝上。

韋飛飛給了他很大啟發,兵器就像是人手腳的延伸,靈力若能附著在兵器上,那當然是一大助力。只是沒有特殊的內功心法,不管江瑚怎麼練,他始終做不到外放靈力附在樹枝上。

“他奶奶的,我好好堂堂一主道境強者,現在連外放靈力附著兵器都要重頭練起,還練不會,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在別的道界,別說靈力附著兵器,附別人的身都行。現在,怎麼就這麼悲催!

走在陽關大道,忽見前方路邊一座茶棚,似乎還有股滷肉的香氣。越走越近,嗅著香味,江瑚居然忍不住想去要飯。

“草,我果然是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