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躍鳶飛 作品

第 45 章 人生除死無大事!(小修)



這位腦子不多,全靠實力硬殺出來的武將,武藝著實非凡,一招一式都控制得非常精妙。




手一抖不抖的,就把火柴人所畫的各種可能正常,也可能離譜,還可能天馬行空的招式,唰唰地就使了出來。




“刺啦——”




“噗——”




“咕嚕咕嚕——”




雪花、呸,血花飛舞,妙曼非常,絕對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景。




江驍騎低頭去看地上鋪好白布上的血跡,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還真跟那本小冊子寫的一樣!”




又有武將跳出來,不敢置信,又不知道為什麼隱隱有些迫不及待:“讓我試試!”




一手捧著藍封小冊子,另一手就跟著小冊子裡的火柴人動了起來。




甚至小昭昭想的一些天馬行空的招式,都被這群狠人用翻滾、掃踢、飛跳斜劈等等怪異的姿勢實現。




試一個,配一聲粗獷的驚呼。




再試一個,再引來一群高聲驚罵。




“這畫得跟小孩玩似的,居然說的沒錯?”




“這狗**是怎麼發現的?我在戰場殺了那麼多人,愣是沒他研究的明白。”




“血這是被琢磨明白了吧?文人竟然還有這本事?!”




這場面,看得蕭徽嘴角抽抽,這群莽夫,但凡動點腦子,看看配套的受力分析圖,就知道火柴人身體怎麼動根本不是關鍵,只要最後武器角度、力量對就行。




竟還真演起火柴人裡的招式來了,弄得好像他真整了個助興節目似的。




蕭徽不忍多看,又回頭攛掇了幾個文官:“劉大人,不上前試試?”




“趙大人,今日不試,日後可別又站出來怒斥這是小兒胡鬧。”




“陳大人,機會千載難逢啊,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倒也有些膽子大的文官,被攛掇著就上前嘩啦了幾刀。還在血糊啦茬的環境,試了試揮舞血跡、滴落血跡……




當夜。




不知多少人回去把席間吃的酒菜吐了個乾淨,夜晚夢裡都是嘩嘩亂噴的血,早上驚坐而起滿背冷汗。




參人的摺子,就如雪花一般飛向景泰帝的龍案,堆成比人都高的一摞。




那言辭之犀利,猶如生生拿刀在砍人,怕是把畢生文字功底都拿出來參人了。




景泰帝看得額




頭青筋都突突的。




正常人領了這差事,都會先領幾個死囚私底下試試吧?若小冊上有差錯,就提前改改。再把試的過程和結果,擬寫成摺子,與同僚傳閱,最後形成律規,公告天下。




“你昨日不是應朕,收斂些,不給旁人落口舌的機會?()”景泰帝壓著頭疼,無奈的問。




蕭徽滿臉無辜:臣可沒這麼說。當時說的是讓他們啞口無言。?()?[()”他理直氣壯,“您瞧瞧,是不是滿朝文武再無一人質疑大理寺呈上的這份《血跡受力分析》了?”




這確實是景泰帝的目的。




這差事辦得,不可謂不高效,不可謂不圓滿。




但……景泰帝看著滿桌聯合起來參人的奏摺,無奈扶額。




***




狄府。




狄昭昭好奇的踮著腳,看那一個個穿著威武甲冑的士兵。




“爹爹,他們都好大個!”




“確實啊!”狄先裕也覺得忒有安全感了。




小孩跟看稀奇似的,從東邊院子噠噠噠跑到西邊院子,從正門又噠噠噠跑到後門,跟個小陀螺一樣在狄府裡轉,愣是把每一處守衛的士兵都看到了。




然後就在一次換班時,聽到了這些身披甲冑的士兵,聊起了那本藍封小冊,還帶著頗為驚詫的語氣,聊起了蕭徽。




狄昭昭起初聽得眼睛亮亮的。




狄家!那不就是他家嗎?




小孩忍不住挺起胸膛,高興壞了。




當聽到朝中大臣在早朝上看了藍封小冊,有些人不信的時候,小孩忍不住瞪圓了眼睛,小臉錯愕:“啊——?”




怎麼早朝上的大人笨笨的?




他都畫得那麼清楚,那麼明白了!怎麼還能看不懂呢?




交班後閒聊的將士,聽到這聲驚呼,也看到了烏眸晶亮,唇紅齒白的可愛小孩。




有人忍不住好奇:“你就是狄家二房的小郎君吧?”




“是呀!”狄昭昭高興的點點頭,他小語氣驕傲的說,“我爹爹是狄先裕,就是你們剛剛聊的那個,他超厲害的。”




他是狄家的小孩哦!




狄昭昭眼睛透亮,小尾巴都一翹一翹的,得意的小模樣尤為招人。




有些還沒成親的年輕兵卒,見此都稀罕壞了。




再聽狄昭昭嘴甜地喊“哥哥”“叔叔”“伯伯”,便把小孩好奇的整個後續都說了。




狄昭昭小臉神色,也從(=.=)變成(0=0)




噠噠噠像是小陀螺一樣興奮跑了一天的小昭昭,有點蔫地回到二房,坐在小臺階上。




看向蕭府的方向,憂愁地托起小下巴:“師父應該不會有事的吧?”




被這麼多人罵誒。




師父不會偷偷哭吧?




但師父給他和爹爹寫《砍人分析》撐腰,還把罵他們是胡鬧、說他們的胡謅的大笨蛋嚇了一跳,小孩其實心底也有點悄咪咪的高興。




擔憂的小昭昭,去找了祖父。




()聽了他的擔憂,狄寺丞安慰道:“應當沒什麼大問題。”




大不了就是挨點訓,或者禁個足,要麼就是降點官階,狄寺丞細數蕭徽這些年的在官場坐過的跳樓升降機。




連假傳皇上口諭借兵剿匪的事都做了,這次還真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但看小昭昭擔憂的神色,狄寺丞也是欣慰。蕭徽這個做師父的如何對他家昭哥兒,他都看在眼裡,如此悉心的教導,自然要記在心裡,懂得感恩。




“昭哥兒可是擔憂,想去瞧瞧你師父?”狄寺丞問。




狄昭昭眼睛嗖的一下亮了,脆聲:“可以嗎?”




當然不是不可以,如今兵馬司戒嚴,京城本就安全,還有一干兵卒保護,低調些便是。




狄昭昭在一群威武漢子的拱衛之下,迫不及待地跑到有一陣子沒來的蕭府。




“師父——”狄昭昭跳下馬車,小老虎一樣朝蕭府內焦急飛奔。




正巧碰到傳旨太監離開,後頭跟著的小太監手裡拿著托盤,放著一套紫袍。




而院子裡蕭徽身旁的隨侍,手裡的托盤上,放著一套緋色的官服。




狄昭昭去過好幾次大理寺,看過高寺卿的官服,也不是對官階懵懂無知的小孩了。




他看向蕭徽的鋥亮烏眸中,一下蓄起了淚水:“師父。”




完全沒想到小孩會突然來找自己的蕭徽:!!




他把小昭昭往懷裡摟了摟,只覺得小孩剛剛略帶哭腔喊師父的稚嫩聲音,讓他心疼壞了,哄道:“沒事啊,誰欺負你了跟師父說,師父給你報仇!”




小孩委屈巴巴的縮在師父懷裡。




意識到是為了讓大家相信自己和爹爹寫的《砍人分析》,師父才從紫色衣服,變成緋色衣服。




酸酸澀澀的感覺瞬間塞滿小心臟。




狄昭昭有些抽噎道:“沒有人欺負我,是有人欺負師父嗚嗚……”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小昭昭抓著自己胸前的衣服,抽抽搭搭道:“嗚嗚不對,好像是師父在外面欺負了笨笨的人。”




蕭徽這才意識到小昭昭為什麼難過,他心裡一軟,又忍不住放聲朗笑起來。




他抱起小昭昭,傲然道:“昭哥兒都說了,是師父我在外頭欺負別人,這有什麼好難過的?”




狄昭昭小腦瓜還被酸酸澀澀的汁水泡著,有點轉不過來,師父是被欺負了啊,抽泣道:“可是、可是……”




蕭徽可心疼壞了,這麼一樁小事,哪裡值得小徒弟心疼他到淚眼汪汪的?




他打斷道:“沒什麼可是的!師父高興著呢!”




聽到師父高興的模樣,狄昭昭吸了吸鼻子,“真的是,吸,真的是這樣嗎?師父你不會騙我吧?”




蕭徽把小孩抱進臥房,找了個舒服的軟榻:“當然是真的。”他現在想想那群人的臉色,都還痛快得很呢。




蕭徽講多了課,現在已經非常明白怎麼讓小昭昭明白,還感同身受,只要帶入抓壞人就好了。




他低頭問




道:“昭哥兒日後要是遇到壞人(),有個乾脆利落的方法?()?[(),不這麼做壞人可能就跑了,做了就會破壞規矩被貶官。昭哥兒會放跑壞人嗎?”




狄昭昭想也不想,一口應道:“那肯定不能放過壞人啊!!”




官階又不能吃!




“哈哈哈——”蕭徽瞧他一臉堅定的小表情,不住笑出聲來,瀟灑道,“所以有什麼好不開心呢?官階嘛,總能升上去的,幾品又有什麼關係?”




見小孩還有點蔫蔫的。




蕭徽把他帶到旁邊琴泉間,這裡放著好幾把琴,還有各種不同的樂器。




把小昭昭放到一面鼓前,蕭徽指著牆上掛著的那副狂草:“昭哥兒看到這幅字了嗎?”




狄昭昭手裡下意識抓著被師父塞過來的敲鼓木槌,又抬頭看去,只見掛著一幅狂草【痛飲狂歌】




他點點小腦袋:“是和書房裡那幅一樣的,痛飲狂歌。”




蕭徽滿意的摸摸他的小腦袋,快意的提高了聲音:“來!!”




他走到一張古琴面前,隨意的盤腿坐下,帶著點“何妨吟嘯且徐行”的灑脫,撥動起了琴絃邀請道:“來,跟師父一起唱!”




蕭徽坐在地上,仰面長歌:“人生除死無大事。”




那琴聲輕快又嘹亮,讓人彷彿看到滔滔大海,呼嘯而來的海浪,又有海鷗翱翔、其聲驚空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