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躍鳶飛 作品

第 45 章 人生除死無大事!(小修)





那逐漸急促又磅礴的琴音,讓小昭昭都忍不住激動起來,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也拿著木槌,擂鼓相和,扯著嫩嫩的小嗓音振臂高呼:“人生除死無大事!”




那磅礴的琴音,就像是一陣陣打在人心底,打破了種種擔憂,打碎了世俗框架,只餘下心底最純粹的聲音,他可是要抓遍天下壞人的啊!




小昭昭激動得嗷嗚嗷嗚直叫,拿著小鼓槌哐哐一通敲。




蕭徽的調子也逐漸亂了,但是他一點也不在意,還開心的和小孩一起扯著嗓子高唱,一起嗷嗷嗷。




小昭昭還興奮地跟師父分享說:“我在寫一個超厲害,超有趣的東西,爹爹說,看了之後大家都不敢做壞事了!”




師父說的沒錯,人生就該做這些理想中想做的事,這樣多快樂啊!




其它的,除了死之外,沒什麼好煩憂的!




蕭徽一下被勾起了好奇心,他這一番作為,一是為了辦好差事,確鑿證據和說服人心,盼著能儘快拿下淮南王,以免私鑄錢幣之事霍亂社稷,殃及百姓。




二來也自然有成全小徒弟凌雲壯志之心,他早便說了,只要昭哥兒不變初心,送他上青天凌雲又何妨?




但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聽到小孩冷不丁把長大後的願景,搬到眼前來,他止不住好奇地問:“還有這種好東西?”




狄昭昭得意的揚起小下巴:“當然啦!”




蕭徽配合笑道:“那你寫完了,第一個給師父看看。”




“那可能不行誒,”狄昭昭小臉認真,“爹爹已經定了第一個看,娘也說要第二個看。”




()見昭哥兒沒繼續往下說,蕭徽瀟灑揮手道:“那我也排個隊,我第三個看!”




被師父這麼捧場,小孩幹勁都更足了,興奮得跳起來一口應下:“好啊!”




小孩在興奮亂蹦中,還嚐了一口師父的酒,被辣得吐了吐舌頭,嫌棄:“好難喝呀。”




然後得了一杯香噴噴的熱牛乳,小孩舉著大杯牛乳,興奮高喊:“乾杯!”




“乾杯!”蕭徽拿著酒用力一碰,發出砰的清亮一聲。




稚嫩清亮的嗓音、和渾厚灑脫的聲音,在高歌中相唱和。




激盪瀟灑的琴音、鼓聲、缽聲……不斷在蕭府上空迴盪,痛快又敞亮,只讓人真覺得,這世上除了死之外,再沒任何事值得煩憂。




唯有一旁的蕭府管家沉默不語:“……”




他十分擔憂的看向自家老爺。




看著一老一少如此不羈的一幕,忍不住擔憂,把人家乖乖巧巧的小孩帶偏,確定不會被狄家人打上門來嗎?




他目光又感慨的挪向今年已經碎了七次的門。




心裡盤算著,要不,提前找木匠再定做一扇加厚加重的?




也算有備無患了。




***




經此一役。




藍封小冊的地位得到了官方蓋戳認可,並以強硬無比的姿態,在民間飛快傳播開來。




一方面是朝廷造勢。




但更多的,還是眾人忍不住的對“不懂受力分析,也敢砍人?”這道傳言的好奇。




宛如被帶到學堂裡勾人話本,能一天之內傳遍整個學舍,成為休息時人人討論的話題。




《血跡受力分析》這本別樣的小冊,以最快的速度,在京城以及方圓幾十裡的範圍傳開。




並因為只有薄薄的一小點,字也少,很容易抄錄,正以難擋的勢頭,隨著傳言一起,朝著更遠處傳播而去。




某遠京郊山匪老巢。




掄著一把帶血斧頭的大當家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啪地一下拍到桌上:“飆師爺,給老子念念,這上面寫的都是啥?”




“竟然還敢說什麼不懂這個,就不敢砍人?”




那師爺拿起來,瞅了一眼略微有些傻眼。




其實也只是略略識字,沒太讀過書的師爺努力念道:“揮動之初,血滴垂落鄰上,成垂之角。揮速愈疾,血滴愈遠,以銳之角擊於物表,遂成橢圓之斑……”




這啥?




一臉懵逼,對上一臉懵逼。




整個山寨裡的糙漢子面面相覷,全是滿臉懵逼。




有黑臉山匪湊過來一看:“老大,你這是從哪裡弄來的?文縐縐的,不得勁啊!”




這個黑臉山匪說著,就從褲腰帶裡也掏出一本,上面赫然直白的寫著《砍人分析》:“你們瞧我這個,這個好懂。”




這顯然是狄昭昭送給祖父的那個版本。




師爺湊過來一看,直接看到清晰明瞭的“在剛剛開始揮動的時候,血滴會以直角灑落在……




揮動的速度越快,血滴會被甩的越遠……()”




同樣一句話,好懂多了!




不僅如此,還有生動形象的小蝌蚪?()?[()”之類的形容。




師爺頓時來精神了,把書翻過來看書皮:“這個得勁兒,還叫《砍人分析》!老大你從哪裡弄來的那個文縐縐的東西,怕不是被人給騙了?”




那大當家罵罵咧咧幾句,又和一群山匪湊過來一起看。




“趕緊講講,這到底是個啥玩意?”




因為朝廷都宣佈這是對的,還說以後會併入勘察法條,甚至有小道消息傳言,很多官員都因為太真被嚇傻了!




所以這些個山匪倒是沒質疑,只順著小冊子的思路想。




配上小昭昭那孩童般簡單形象的易懂文字,再去看對應火柴人砍人落下來的“血跡”




順著一想,哦豁,好像還真是!




劫道時兇狠的大當家,這會兒都不免有點神情恍惚:“這是砍過多少人,才能悟出來的道理?”




他砍了這麼多人,都還沒發現這些!




師爺似乎被提醒,也有些驚駭,不敢相信地學舌道:“這到底是砍過多少人?”




山匪們相互看看,都覺得後脖頸有點發涼,還毛毛的。




在京城內,也有一批對物理的力量一無所知,覺得這冊子是砍出來的人,正湊在一起,看這本名為《砍人分析》的小冊子。




沒錯,最終流傳開來的,還是狄昭昭版的《砍人分析》,並且以巨大的優勢,壓倒性地贏過了《血跡受力分析》這個文縐縐的版本。




也許唯有在法條、公文方面,《血跡受力分析》這個版本,才能獲得獨特的優勢。




而京城內湊在一起看這本小冊子的,正是京城許多賭坊、青樓等養的打手。




他們有的負責討賬、有的負責驅逐鬧事的人,還有的……總之都是一群靠“砍人”吃飯的。




“這可怎麼辦?”




“咱以後砍人,不會被一逮一個準吧?”




其實對這本小冊子,最恐懼的,也就是他們這種“坐地戶”了。




相比山匪還有個山可以逃,大不了遠走高飛,他們這種當地的,被某個賭坊、青樓長期僱的打手,可沒地方給他們逃!




即使嘴上逞兇賭狠的說“大不了一走了之,有血就能抓我不成?”




但又有多少人,真的能果斷地拋下田地、房子、家裡人、多年結交的朋友,一走了之。




背井離鄉不說,沒有路引、甚至沒有戶籍,豈不是隻能落草為寇,從此顛沛流離?




“可不見血,咱咋辦事?”




靠惡和狠生存的打手們、收賬的,心裡慌慌的。




“是啊,不見血還叫砍人嗎?那以後誰還怕我們?”




蹲在角落裡嘀咕的打手們,忽然聽到不遠處慘叫和暴喝。




抬眼一看,是他們兄弟正在幹活!眼瞧著就要拿刀了!




立馬有同村出來的相熟打手,發出一聲慘叫:“狗




()剩你砍人注意著點,別見血!!!”




“不見血還怎麼砍人,那還叫砍人嗎?!!”




這聲慘叫,吸引了二樓靠近這邊一間包房的客人,年輕的面龐從窗戶處探出頭看,好奇往下看,同時大喝:




“不要砍人!砍贏蹲大獄,砍輸見閻王!!”




這年輕聲音所喊,正是《砍人分析》扉頁所寫的內容。




如平地一聲驚雷,把打手們都劈得不輕。




聽聽這話說的,怎麼感覺不管砍不砍,他們都像是傻子?




***




暴憑江此刻,也拿著換了封皮的小冊子,在血泊附近使勁兒瞅,那眼神,就跟要撕碎了人一樣。




短短几天時間,他整個人就瘦了一圈,心力憔悴,愁得不行。




那些來自其中一方的屍體,都是些無人認的,仵作倒是從傷口看出了些東西,但傷口都來自最尋常的武器,刀刀致命。死亡時間這些其它的,他比仵作知道的還準。




那日人證,都跑得精光,也極為難找,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也驚恐地搖頭,死咬說自己沒看見什麼。顯然不想摻和進這種兇殘的事來。




偏偏他整頓了好幾遍,也沒查出城門處有問題。




那問題來了,那夥砍人贏了的一方,迅速消失無蹤,人呢?




總不能插著翅膀飛了吧?




焦頭爛額的暴憑江,都止不住暴躁地親自來看這個血拼現場。




他邊看邊罵,臉色實在是又臭又恐怖,那佈滿紅血絲的眼神一對上,只讓人感覺頭皮快要炸了。




有個兵馬司的小卒,緊張地吞了吞唾沫,小聲說:“暴指揮,我聽說大理寺有能人,能通過腳印看身高,有個具體到4.5尺的案子,還能看出左撇子!”




同樣頂不住暴憑江恐怖視線和壓力的隨侍,也小聲附和道:“我也聽說,前陣子那個遊園會上,還有人說狄寺丞開了天眼。”




“要不……”




暴憑江眼神掃過來,兇得活像是要把人生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