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62章 逼王集中營





那頭有電流聲,襯得柏為鶴的聲音有那麼幾分不真實,他道,: “帶上枕頭和毯子,到樓下來。"




陳子輕抱著柏為鶴要求的兩樣東西,他跟拉著拖鞋關燈關門,慢慢吞吞地下了樓。客廳亮著一道壁燈,柏為鶴坐在陽臺的藤椅上看夜空。




陳子輕瞧不見他的神情,遲疑地把懷裡的枕頭放到沙發一頭,再是毯子,最後是他自己。夜深了。




陳子輕頭朝著陽臺方向,想說什麼又忘了,他調整調整姿勢,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腳上有點涼,好像是套了什麼,被若有似無地撥動幾下,他瞬間睜開眼睛,客廳靜悄悄的,只有他一個人。




再看外面,天已大亮。




陳子輕屈起腿摸了摸腳,滑滑嫩嫩的,他衝著四下喊了一聲: "柏先生?"




無人應答。陳子輕去了屋外,只剩一點涼意的風吹向他,吹進他的真絲睡袍裡,他嫌熱沒攏上,就那麼朝著柏為鶴走去。




柏為鶴在花園的長椅上看報紙,頭頂是紫綠相間的葡萄藤,精神抖擻地長在日光下,繞在木架上面垂下來。




陳子輕離近了




點想,這個時代,看紙媒的不多了。




長得太帥,氣場太強,大早上裝逼的樣子都不會讓人反感。陳子輕自我評價: “我是雙標狗。”他雀躍地揮著手大步走近: "柏先生,早上好!"




柏為鶴抬頭的瞬間,指間報紙的摺痕就深了下去,他低眸將報紙抖了抖: “不要衣衫不整,尤其是面對一個生理功能健康的成年男性。"




陳子輕: "..…'




他垂頭看一眼自己,被一片發光的胸膛和若隱若現的一點紅驚得吸口氣,默默把睡袍攏了起來。"那個,咳,柏先生,你昨晚沒睡啊?"




柏為鶴微昂首,答非所問: “去洗漱,吃早飯,上午的時間你自己安排,下午回國。”




陳子輕的左小腿被小草親了,有點癢,他抬起右腿伸到後面,蹭了蹭左小腿被親的地方: “你跟我一起回嗎?"




柏為鶴的目光落在報紙上面:“我這邊的事情沒有處理完。”




陳子輕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失望,嘴上淡定地說:“那我自己一個人回吧。”下一秒,柏為鶴輕挑眉: “事情是忙不完的,可以適當放鬆。”陳子輕反應遲鈍:“啊,確實是呢。”柏為鶴起身離開葡萄架下,他走過陳子輕的身邊,那顆亂親的小草被踩趴下,碾爛了。




回國以後,陳子輕所見如他所料,夏橋正不在公寓,不見人影。他當晚被厲正拙的人接回宅子裡,充當關愛空巢老人的工作。




一桌美味佳餚,陳子輕該吃還是吃,絲毫不客氣。




厲正拙給他挑魚刺: "“fairy,古董的事,電話裡沒講話就掛了,毛毛躁躁的讓叔叔操心,現在回來了,接著講吧。"




陳子輕心想,厲正拙也知道夏子吧。




畢竟他在垡城的一切都被厲正拙監控,鬼殺人,夏家村百年前的黑帽子風俗,蘭家的小島,屍油……所有都會被厲正拙的勢力送到耳邊。




陳子輕偷瞟伺候的傭人們,宅子裡會有柏為鶴的人嗎?在涼亭見到他之前可能沒有,之後就說不準了。




他定定神,不表露出破綻:“我都搞清楚了。”




厲正拙將一口魚肉喂到他嘴邊: "確定都搞清楚了?"









子輕蹙了下眉心,忍著不適吃掉了魚肉,觸感軟白鮮嫩,美食沒有錯,他嚼嚼嚥到肚子裡:"確定啊。"




“叔叔我活了半輩子,談不上無所不知,卻也算是廣交好友,知識面寬闊,知道的東西遠遠超過你的認知。"厲正拙的眼角笑出紋路, "沒有想問的?"




陳子輕心頭一震,看來厲正拙跟方遠安接觸過!可能是他負責的試驗基地涉及到方遠安的死,所以他比柏為鶴母親的權限要高。




柏為鶴也知道吧,肯定知道。




陳子輕往嘴裡塞了一口米飯,柏為鶴不讓他問厲正拙,一定是有原因的。那他就不問了。




陳子輕不合時宜地想,要是傅延生想查清楚方遠安的定位,絕對會派人把厲正拙綁了,嚴刑逼供。




柏為鶴不會的,這是他舅舅,親的。




陳子輕的腦中沒來由地浮現出"眾叛親離”四個字,眼尾輕顫: “沒有了。"厲正拙的目光慢慢變得溼冷粘膩: “沒有了啊。”拉長的聲調聽著令人渾身發毛。




陳子輕起了層雞皮疙瘩,他試圖岔開話題: “厲叔,我的保鏢夏橋正呢?”




"他上禮儀課去了,我明天重新給你挑保鏢,給你挑個跟他不相上下的……不相上下的……"




厲正拙丟下去筷子跟沒挑完刺的魚肉,起身走出了餐廳,他跟個孤魂野鬼似的穿過燈籠下的長廊,走了一陣,來到書房,手在書架一處瓷器上轉了轉。




書架像兩邊劃開,露出一條通道,厲正拙晃悠著走進去,書架在他身後合攏。他踩著石階一路向下,踏過最後一層臺階,眼前是個房間。




本該放床的位置有一具水晶棺,裡面躺著一具半腐爛的女屍,從微家墓地挖出來藏在這,一藏就是多年。




房間中央的地上有個詭異的圖形,像是要舉行什麼儀式,只差一步。




"你明白我多想讓你借屍還魂,方法試了很多,只能由你兒子來完成這個儀式。"




厲正拙站在棺材前:“我本想利用他那股非要揭人醜疤的熱性跟衝勁,哄一鬨他,讓他站到圖上把儀式做完,沒想到啊,他竟然沒來問我。"




"我那外甥的作用如此之大。"




/>"不來問就不來問吧。"




"如今的他和從前不一樣了,他真來了,怕是也不會答應我,用那位方老爺子的信息換自己自願獻出軀殼,他只會瞪大眼睛惶恐不安地問我,厲叔,是不是奪舍。"




"然後眼眶開始蓄積水光,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哭著說,我進去了,身體就被母親佔了嗎?"




"你聽聽,多可憐啊。"




"你的兒子現在可會這招了,也不知道是在哪學的。"




"能學得會嗎,天生的吧,多有意思啊。"




"他會求我,說不要。"




“那就不要吧。”




"你不知道他有多好玩,多有本事,我那外甥啊,我那外甥要吃苦了。"“情愛哪有不苦的。”




"所以為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樂子,就算了吧,你能理解我的吧。"厲正拙的確長久地為了復活初戀謀劃計算,這個關鍵時候卻又沒有很強烈。可試可不試。




厲正拙在地下待了個把小時,出去讓傭人通知一定還在吃的人,叫他晚上留下來。




陳子輕一連數天都是下班了被接到宅子裡,隔天被送去“壹”餐廳上班。




月底的一個晚上,陳子輕按耐不住地想給柏為鶴髮信息,外面徒然傳來刺耳的警報聲。他跳下床,飛快地打開門衝了出去。




“fairy少爺,快跟我們走!”有一群保鏢匆匆過來,手持傢伙。




陳子輕被他們護送著離開戰火,赤腳踩著鵝卵石茫然巡視四周,巨大嘈雜聲裡的砰砰砰響個不停,這麼大陣仗,遭到恐怖襲|擊|了嗎?




他不知道的是,性質上差不多。




厲二爺手上的實驗基地就在宅子下面,方向分成了兩撥,不止研究死,也研究活,所以早就讓國外一些大家族盯上了,想派殺|手|組|織來竊取實驗數據跟成果,最好再擄走幾個實驗人才,今晚他們付出了行動。




陳子輕不經意間瞥到厲家的一夥人好像抬著什麼走,外圍還有一圈人,護什麼要緊東西一樣護著。




哪來這麼多人啊,平時沒發現啊,都藏哪兒了呢。陳子輕來不及多看就被緊急送走




,等他見到厲正拙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了。




小四合院西邊的屋子裡,厲正拙坐在椅子上面,桌上的東西全都被他掃落在地,他衝站在門口的人招招手。




"fairy,過來。




陳子輕避開狼藉走到老東西面前,小心翼翼地問: "厲叔,昨晚出什麼事了啊?"




厲正拙抬手,他很乖順地彎腰,一隻手摸上亂糟糟的頭髮,頭頂響起混著濃重疲憊的聲音: “嚇壞了吧。"




陳子輕點點頭。




厲正拙說: “不是什麼大事,進賊了而已。”




陳子輕滿臉驚訝:“團伙作案吧。”




“是啊。”厲正拙長嘆, "身懷異寶,必遭覬覦。"




陳子輕呆呆的: "厲叔,你是不是受傷了?"老東西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氣色比鬼還差,必定是哪兒見紅了。




“叔叔丟了個東西。”厲正拙沒回答他,蒼白的唇角含笑, "不過不打緊,已經用另一樣東西換回來了。"




又憤怒又興奮,不僅是他的臉,連笑聲都是扭曲的。




陳子輕心驚肉跳,柏為鶴是不是拿到方遠安的住址信息了?是的吧!他竭力隱藏激動,任由厲正拙把他的頭髮摸出了油。




第二天下班,周秘書來接陳子輕,他不問去哪兒,做什麼,一路上都很配合。




周秘書難得沒有多話,隨同他上飛機,輾轉幾番到達目的地,見到了從另一個國家飛過來的柏為鶴。




陳子輕仰頭望著一大片茂密高聳到讓人壓抑的森林: "柏先生,方遠安就在裡面嗎?"




"嗯。"柏為鶴將一張卡片遞給他, "出入卡,放在口袋裡就行,自動掃描識別。"




陳子輕恍惚地說: “我自己進去嗎?”




柏為鶴沉默。




陳子輕立馬眼巴巴地問:“那你呢?”很怕被丟棄的小孩一樣。




柏為鶴隱隱難言地吐出一口氣息: “卡就一張,你一個人去,我在這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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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打擺子,額上滲出細汗,腳步卻大步向前,膽小又勇敢。




柏為鶴點燃香菸,目送那道軟弱易折的身影消失在彷彿能吃人的林木裡。他走到海岸邊,少有的沒有衣著齊整,西裝釦子全解了,隨意地坐在船頭。




周秘書一言難盡,老闆想讓人成長,又怕人哭,怕人磕碰。




僱傭兵安排了好幾團,都在四周架著炮|火,再加上跟隨微玉的最頂級實時監控,還這麼不放心。柏為鶴吸著煙看天色。




周秘書悄無聲息地在身前畫了個十字,上帝保佑那朵菟|糾花能把自己完好地帶出來,帶到老闆跟前。




陳子輕走了很久,走到天要黑了才看見一座令人震撼到說不出話來的城堡。這就是方遠安的住處。




他從上個世紀活到這個世紀,生長出了數不清的觸手構成一個龐大的商業體系,早就已經完善堅固,不需要他親自出面了。




剛到門口,不知哪出現的光線就向陳子輕聚集而來,他手裡的識別卡上掠過弧光,門在他面前打開了。




像從沉睡中甦醒的老怪獸,發出的鼻息驚天動地。




陳子輕眼前憑空落下一道電子屏障罩阻擋視線,有電子音提示他直行或轉彎,他猶如置身異空間。




先一步享受到了這麼先進的科技,這得是多少財富堆積起來的啊。




電子音消失的時候屏障罩褪去,陳子輕也停了下來,他發現這是一間巨大的圓形房間,與豪華的城堡形成反差的是,房間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陳設,只是在房間的中央擺著一張病床,以及四周一系列的電子屏幕,在幽暗中忽明忽暗。




當陳子輕踏進這個房間的那一瞬間,一盞刺眼的聚光燈亮起,照在他的身上。




"喀喀……"一陣齒輪轉動的金屬聲響起,中央的病床緩緩轉向抬起。




房間很大,病床離陳子輕也很遠,他看不見床上的人,甚至連床上有沒有人都不知道。




"你不……小厲……?’




一個極其蒼老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這個房間的背後顯然裝了傳聲裝置。




“我是厲正拙初戀的兒子,微玉,我受人之託來見你。”陳子輕自我介紹,數據代碼識別身份聽著高級牛逼,終究還是比不過人,光識別他的卡了。




/>雖然陳子輕看不見對方,但他能確定,他一直在找的人就在那張病床上。"你是方遠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