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62章 逼王集中營





陳子輕怕被轟走,他抓緊時間速度進入主題,也沒用尊稱,大刀闊斧地問: “你還記不記得你的




第一任妻子夏子?準確來說是,夏小川。"




安靜,巨大的房間內倏地安靜下來,彷彿當那個名字出口的一刻,時間都隨之停滯。




許久後,那個人聲突然劇烈喘起來,語帶憤怒道: “你……誰?”




很明顯,對於方遠安來說,夏小川這個名字是他一生的禁忌,他不願意想起來,更不願意被人提起來。




陳子輕大聲說道: "不記得了嗎!你連自己的結髮妻子都能忘了啊!"




面對質問,老人儘量讓自己平靜: “我………不……記……了。”




"不記得了嗎?”陳子輕冷哼, “那你當年對夏小川做過什麼,你又是怎麼發達的,你難道也忘了?"




"咳咳……"隨著老人的劇烈咳嗽,床邊的一臺儀器發出警報,閃爍的警報燈照得病床在昏暗中,明滅不定。




老人的咳嗽痛苦而掙扎,隨時都有窒息的危險。




就在陳子輕以為方遠安要因此昏厥的時候,他竟然又慢慢地平復了下來。老人語氣顫抖: "送……送……客!"




"咔咔"




陳子輕身後的石牆傳來移動的聲音,連地面的地板都如波濤一般,開始輕輕浮動起來。我的媽呀。




這就提前見識了一把未來星際文明的雛形。




"等等!"陳子輕在被送出房間前,焦急喊道, "屍油!屍油你還知道吧?"




"就是你當年用剩下的那點屍油,不知道為什麼上面竟然沾染了詛咒,我幾個無意中觸碰到屍油的朋友,全都因為這個死了!慘死了!"




就在地板還在後退的時候,陳子輕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猜測加事實。




"詛……咒?"移動的地板停了,老人沉吟著笑了起來,笑聲冷漠而滄桑,帶著一種莫名的意味。




"嘿嘿……&




#34;




“你笑什麼?”陳子輕感到毛骨悚然。"你……來。"老人緩緩地說道。




照著陳子輕的那盞聚光燈開始移動,他會意地跟著燈光開始走動,步伐尤為謹慎,他很難不懷疑只要自己走出燈光的範圍一步,立刻便會觸發致命的陷阱。




陳子輕很是緊張,他一直注意著自己的步伐,可當他到達老人身邊的時候,內心的所有緊張立刻被驚駭所取代。




"你,你——"




陳子輕震驚地張大了嘴巴,眼前的病床確實躺著一個人,如果這還算是人的話.…




只見病床上的人,身軀浮腫,長滿水皰的皮膚早已沒了人形,一眼看去無法分清頭部和軀幹,空氣中更是瀰漫著一種如死屍般的臭味。




很難想象,這麼駭人的病症,竟然還沒有奪走他的生命。




這就是反噬的力量嗎?陳子輕感到難以置信。




"嚇……人……對吧?"老人畸形的五官,艱難地說著話。




"這……就……詛……咒。"




“你……你也中了詛咒?”陳子輕吸氣,不是反噬嗎?還是說,反噬跟詛咒只是說法不同,一個




意思?




就是這樣吧。方遠安是最早製出屍油,並接觸屍油的人,會中詛咒並不意外。




只不過不知道是哪種詛咒。




難道是因為,屍油是方遠安自己親手製作的,所以他中的詛咒和蘭翕一夥人都不一樣?很有可能。




陳子輕看著病狀駭人的老人:“我的朋友們都死了,你為什麼沒有?”




"嘿嘿……"老人笑了起來,他那渾濁的猶如死魚般的眼睛看著陳子輕,眼中泛著瘳人的光芒。"不……會……死!"老人一字一頓,"永……遠……不……會……死!"




活該啊。陳子輕瞥瞥床邊,連一臺搶救用的設備都沒有,這麼多的儀器都不過是減輕痛苦用的。於其說這是醫生的失職,不如說根本就沒人擔心他的生命。




活不了,也死不了。




方遠安什麼都有,又什麼都沒有。




看著老人奄奄一息的痛苦模樣,還有他身上那一




道道駭人的傷疤,他應該無時無刻都在承受著無數病痛的折磨吧,感官的消失,物質層面的快樂他早就遺忘了,留給他的只有無盡的病痛和孤獨。




陳子輕心想,對於方遠安這種人來說,最好的良藥大概就是死亡吧,這劑每個人都天生帶著的藥,他沒了。




“厲叔說他的實驗基地是為了研究死亡的方法,給你研究的吧。”陳子輕幸災樂禍。




“我……可……笑……對吧?”老人的聲音顫顫巍巍,他在忍受著驚人的痛苦,可就算這樣他還是笑了,笑的很漠然而絕望。




"嘿嘿………咳咳……"




看著隨時都會斷氣的老人,陳子輕問道: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厲正拙的實驗基地不知道成立多久了,它存在的時間就是方遠安不死不活的時間。




"不……記……了"




果然,連方遠安本人都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當他殺死自己的結髮妻子,塗上屍油的一刻,他的病就已經出現了。




"你後悔殺死自己的結髮妻子嗎?"陳子輕問。




巨大的空間裡再次陷入死靜,除了偶爾響起的儀器聲,沒有一絲聲音,老人靜得沒了呼吸。如果不是知道他不會死,陳子輕真以為他已經死了。




許久之後,老人也沒有回答陳子輕的問題,而是隻見下了逐客令: "你………走……""你知道婚姻是什麼嗎?"陳子輕趕忙問道。“滾。”老人失去了最後一點耐心。




“那不行。"陳子突然深吸一口氣,對著虛空吼, "夏子!”




"夏子,我在這裡,你快來找我啊——"




他嗓子扯得生疼泛出血腥: "快點,你再不出來,我就要被趕走了!"




“裴郎。”




聽到這個聲音,陳子輕頓時嚇得一個哆嗦,他沒想到會和自己預料的一模一樣,夏子真的跟著他來了




於是陳子輕轉頭,對著老人笑了笑: "對不起,我忘記說了,你的結髮妻子一直在找你。""你……你……"老人盯著陳子輕的身後,整個人驚恐得簡直要坐了起來。他看見了一個極其熟悉的面容。




br />雖然在陳子輕的眼裡,夏子的樣子一直都很恐怖,然而在此刻的老人眼裡,夏子的面容還跟生前一模一樣,清秀婉約,民國時期的大家閨秀。




只是她的眼神中飽含著他從未見過的怨念和恨意。




“裴——郎——”夏子發出淒厲的叫聲,眼前的人早已變得面目全非,可她依舊能一眼認出,這個人就是她一直在尋找的先生,她的裴郎。




看著不斷逼近的鬼魂,老人的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恐懼,同時也帶著一絲愧疚: “小……小……小川。"




“你——”




一灘肉跟一個怨靈對望,夏子幽幽地問: “婚姻是什麼?”




"小.…川"




老人眼珠顫動,往日的畫面一幕幕地重現,他想起自己與太太大喜的那天,他是多麼的開心,當孩子出生時他又是多麼的驚喜,之後便是一家人在貧窮的生活中痛苦的掙扎,以及太太看向他的那種信任的眼神,她根本注意道看見自己背手握著的那把菜刀……




"小川,我找人算過了,你現在的名字不旺我,我重新給你取了一個名字。""那我換了名字,真的能讓你的氣運變好嗎?"




"當然,你看你多有旺夫相,等你改了名字,我就發達了,我們一家也能過上好日子。""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過得比在你家裡的時候還要好。"




"屍體通過特殊處理形成屍蠟防止腐爛,這樣就能不斷提取屍油,從嘴裡流出來,滴進器皿裡。”




"你讓誰喝下這個屍油,對方就能被蠱惑,直到死去。"




於是他親手殺死了太太,殺死這個與他貧賤半生,不離不棄的女人,他也順利讓親自挑中的千金對他一見鍾情,成功當上南洋大家族的乘龍快婿,從此飛黃騰達風頭無兩,有了龐大資金和人脈的鋪




墊,他的事業一日千里,所以他也改了名字,搖身一變,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出生富貴,事業成功的企業家,大善人。




"大師,救救我,我不想死。"




“有讓你延續壽命的法子,我給你算好了一個地方,你照著我說的做,切忌整個過程不間斷地叫喚屍魂的名字,不要分心。"




/>金錢權利迷了心智,慾望發酵,直至今日。"裴——郎——婚——姻——是——什——麼"夏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她的裴郎沒說話。




人找不到鬼,只能鬼找人。他請高人做法逃避太太的冤魂形成禁制,太太找不到他,他同樣也找不到太太。




“裴郎,婚姻是什麼啊?”夏子輕輕地呢喃著問,她的眼裡一下就流下了兩行清淚,打溼了下巴。




旁觀的陳子輕發現他眼前的場景變了。




河邊,青草地,河裡飄著三三兩兩許願燈,青絲一樣的柳條隨著夜風飄動。富家小姐跟窮書生依偎在一起: "裴郎,你說婚姻是什麼?"




"婚姻啊。"




窮書生半天都答不上來。富家小姐捉著他的手晃著說: “婚姻就是我們啊。”




"對,婚姻就是我們。"




陳子輕回到現實中來,他沒聽見方遠安這麼說。




方遠安忘了,他怎麼可能記得起來,他要是記得起來,就不會做出殺妻謀財這種天理不容的行為。




"裴郎,婚姻是什麼啊?!"




夏子尖叫了一聲,她身形搖晃,毫無預兆地變得瘋瘋癲癲:“婚姻是什麼?婚姻是什麼?婚姻是什麼?"




陳子輕沒想到投放板上的任務內容,原來就是這一刻。




"你忘了……"




夏子一雙清澈的眼睛突然變成黑洞,裡面往下淌出濃稠腥臭的血水: “我——要——殺——你”




一旁的陳子輕弱弱地提醒道: “夏子,你前夫現在的樣子絕對比死要痛苦一萬倍,你可以讓他活在無盡的折磨中。"




陳子輕覺得,屍油的詛咒完全是來自於夏子的怨氣,只有最大程度的折磨著方遠安,夏子的怨氣才會消散,詛咒才會中止。




可夏子卻像是根本聽不見陳子輕的話似的,依舊瞪著她的裴郎: “我——要——殺——你”




她的手上多了一頂屬於他的,也只屬於他的黑色的,破舊的帽子。




方遠安發現自己功成名就以後,他的噩夢就開始了,惡病開始纏身,皮膚潰爛,夢




裡他也一遍遍地夢見太太,夢見自己與太太成親那個晚上,太太就像現在一樣.…




將一頂新做的黑色帽子,工工整整地戴在自己的頭上。這一刻,他在太太眼裡變回了那個窮書生。




他的太太開心而幸福地笑起來,笑出了一對淺淺梨渦,而後將手插進他的心口挖著什麼,飽滿的皮膚轉眼就寸寸乾裂向下凹陷,她貼著他的臉: "裴郎,走了。"




此刻的老人終於有了一種生命漸漸流逝的感覺,這種他夢寐以求的感覺,他看著要帶他走的太太,嘴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嗶-




儀器的警示響起。方遠安死了,是夏子殺死了他。




陳子輕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事總感覺心裡有點堵得慌,這時他才想起來,夏子沒從方遠安口中問出婚姻的答案。




看著滿足地吃下方遠安的心,身影逐漸消逝淡去的夏子,陳子輕想,夏子報復方遠安,也是救了他。




因為殺了他,讓他脫離詛咒了。這就是她心裡的婚姻。這也是方遠安心裡的婚姻。陳子輕有感而發,夏子算是戀愛腦嗎?哎。




等等,劇情線結束了吧,怎麼沒官方小助手通知我?沒這流程嗎?




儀器檢測到什麼的輕微聲響在陳子輕的耳邊響起,嚇得他一個激靈,只見胸口有個血洞的方遠安,好像是微弱地吸了口氣。




沒死?




竟然連夏子都殺不死這個人?!




陳子輕全身汗毛倒立,這不是夏子的詛咒,這是方遠安使用邪術操作不當引發的詛咒。夏子帶不走他,不能讓他解脫。




天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