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193章 番外5

    向東靠在床板上面,叭叭地抽著煙,指縫裡的血沒擦乾淨,乾涸了,他搓了搓,沒管屋裡的討論聲。

    大家討論的內容是砍手,他們的視線忍不住地往裝著白棠雙手的袋子上瞥,瞥一次就顫一次,太血腥了。

    “漏洞會不會不止一個,剃光頭算不算?”

    “頭還在,摸了照樣觸犯禁忌。”

    “可是沒頭髮了啊,不也編不了嗎?”

    “……”

    江江提醒道:“沒頭髮了還有毛囊髮根,皮跟肉扯出來扭在一起。”

    這很噁心,天生想象力豐富的都乾嘔了。

    看來為了永訣後患,只能把一雙手砍掉。

    可是他們都砍掉手,那就是全員負傷半死不活,接下來誰抗主力?阿郎還沒找到呢。

    那對三角戀慘白著臉出去,之後是其他幾個人,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把自己的雙手砍了吧。

    長久的崩潰讓他們思維脫軌,考慮不到別的,也選擇性忽略這是一個團體任務,沒人查線索,或者人手不夠,進度條走得慢,斷手的傷長時間得不到醫治,還是會死。

    整個隊伍裡,只有向東跟齊北,江江三人沒出去。

    江江已經是個成熟的任務者了,他要為大局著想,不能為了自保為了減輕焦慮不安,切掉自己的雙手。

    否則能幹活的就剩他同伴和向東了,那不行,他們忙不過來。

    院外響了好幾聲慘叫,片刻後,那幾個砍掉手的任務者搖搖晃晃地回來了,他們也像白棠那樣包了傷口,可是他們的手法很粗糙,差遠了,血根本止不住。一雙手抽走了他們的三分之二生命力,人快不行了。

    江江看著隊友們斷掉的手,喃喃自語:“只要天黑以後把自己的手綁起來,夜裡就不會摸頭了啊……”

    經過他身邊的女孩子嘴唇一抖:“你為什麼不早說?”

    “對不起,我剛想到的。”江江道歉。

    女孩子怨恨地瞪著他:“我的手已經砍了!”

    “砍就砍了吧,現在說什麼也晚了。”江江是個好孩子,他沒有吐槽說“手是你自己選擇砍的,怪的了誰”,只是安慰道,“況且就算晚上綁了手,上廁所或者有突發情況逃跑的時候還不是要解開,萬一那個過程裡無意識地摸頭了呢,不保險啊。”

    “再者說,也許你像白教授一樣,昨晚就不知不覺觸犯禁忌中了詛咒,一直沒爆發只是時間沒到,現在你的手沒了,等於安全了,徹底安全了,晚上也能睡好覺了。”

    女孩子的臉色稍微好受一些,她順著牆壁坐下來:“我安全了……沒事了……”

    但她說完那句話,痛苦地抽搐著呻|吟了幾聲,就昏厥了過去。

    另外幾個也是昏的昏,痛喊的痛喊,這裡沒有藥物給他們用,全靠自己硬撐,體質差的能活活疼死。

    屋裡的牆上地上都是血,案發現場似的,向東把白棠搬去了隔壁。

    白棠是被疼醒的,他抖著身子慢慢撐開眼睫,視野裡是一張放大的俊臉。

    “醒了啊白教授,”向東扯扯嘴皮子,“我還以為你是睡美人,要等王子一個吻才行。”

    白棠定定地看著向東:“你……”

    兩條手臂的腕部傳來的劇痛讓他“唔”了聲,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的臉頰冷涔涔的,樣子有點呆。

    “你的手沒了。”向東捉住他的雙臂舉起來,讓他看自己空蕩蕩的手腕。

    白棠好半天才動了下眼珠。

    向東湊近他,一字一頓:“我砍的。”

    白棠把烏青的嘴閉上,他沒歇斯底里地質問,而是靜靜望著向東。

    “我用菜刀砍的,你不撲騰起來,跟我來個你死我活?”向東將白棠的兩個斷手丟到他懷裡。

    白棠說:“你一定有必須那麼做的理由。”

    向東俯視他幾秒:“嘁。”

    白棠不會想不到事情起因,他還是問了向東,問完以後他的眼角輕微發顫,理智告訴他,當時那種危急關頭,不論是換成鳳梨還是畫家,或者別的某個朋友,向東都會這麼做。

    可是他情感上卻在感動,沉溺,無法自|拔。

    向東見白棠連個屁都不放,他拽拽從一個村民那借來的褂子:“躺著吧。”

    “向東。”白棠喊他,“漏洞太不友好了,你要怎麼辦?”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向東狂妄不屑,以他的反應能力,真要是觸犯了禁忌,到時候再把手砍掉保命也來得及,只要時刻把刀揣身上。

    外面來了兩串腳步聲,是齊北跟江江,他們身形匆忙。

    “有新發現!”齊北沉聲道。

    向東和他們對視一眼,江江留下照看受傷的白棠。

    這都不用多說廢話,一個眼神交流就可以了。

    白棠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向東的背影,看不見了才垂下眼簾,他問起其他隊友。

    江江說都躺下了。

    白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的眉心一擰。

    “一個個的都想著擺脫禁忌,脫離詛咒的險境,卻沒想過自己會陷入另一種危機裡面。”江江唏噓。

    白棠閉上眼睛,傷不能儘快得到搶救,無法止血,會缺氧休克,嚴重的會死亡。

    江江扣著腕部的機械手錶,他們這支隊伍向東最強,他雙手雙腿沒了都不容易死,別人就不好說了。

    “雖然任務結束的時候,還有口氣就能回去,可這個高溫天氣,再加上幾天沒睡,身心雙重受損,不妙啊。”

    江江把別在後腰的扇子|抽|出來,給白棠扇扇風:“你的血止住了,情況比他們好。”

    白棠沒說話,他自己的身體他最清楚,並不好,他不好。

    這是他的問題,向東已經做到了能做的,是他自身的體能不夠出色。

    “白教授,你要控制情緒,不能激動,你得心平氣和,這樣才對你的傷口有利。”江江傳授自己的經驗。

    白棠都懂,還是說了謝謝,他靜默了會,突兀地問道:“江江,你和你同伴每次都一起做任務?”

    江江嗯嗯兩聲:“對頭。”

    “那你們是怎麼做到的?”白棠盡力讓自己平靜,這個問題他一直想問陳仰,幾次話到嘴邊都嚥了下去。

    江江一點心機城府都沒,世界敞亮,想都不想就告訴白棠原因:“同居啊。”

    “同居就能做固定搭檔?”白棠一臉呆愣。

    “我想想,”江江坐在桌前,手抵著往下垂的眼角,“好像還對身份號有要求,數字小的才可以選定搭檔,我聽北北說的。”

    江江撓了撓肉乎乎的下巴:“白教授,你想跟向先生做搭檔嗎?”

    白棠不答反問:“五位數的身份號算小嗎?”

    “北北就是五位數!”江江說。

    白棠的唇角微微一彎,那就是可以。他高興起來,眼角眉梢的清霜都沒了,暖融融的,發著光。

    江江撓了撓肉乎乎的下巴,託著腮一眼不眨地看著美人。

    另一邊,向東跟齊北去了村子後面的那片林子,他們途徑挖坑埋屍體的村民們,在一個墳包前找到了老李。

    墳包長了一些草,老李背對著他們蹲在那,手裡拿著刀,一撮撮地割著。

    向東不是耐心詢問套話的性子,他讓齊北去。

    齊北去了,可他才開了個頭,向東就暴躁地衝過來,把老李拎到一個土坑裡,問他在老張家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