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356. 裹挾 辦事嘛,不給錢就得給權!……

    胡師姐迎了上來, 輕聲問道:“大人,回府嗎?”

    她的身後,隨從們也都看了過來, 祝纓道:“走!”

    一行人頭也不回地奔回了祝府, 時間太緊了,皇帝雖然說是“這兩日”,但是祝纓敢打賭, 皇帝恨不得現在就能拿到條陳。而祝纓自己也希望早些把條件提出來,好與各處磨牙。空口白牙地跟去安撫、採訪,誰理你?

    搭理了, 也是個被利用的命, 頂多是相互利用。

    她得趕緊寫好條件, 要權限、要錢糧,哄騙皇帝點頭才行。

    一行人回到家裡,家裡人雖然著急,倒也還有條理。所有人都沒有北上過,也不知道應該準備哪些細務。祝纓道:“拿我的帖子去找老左家, 他去過北邊兒,問問他當年都幹了些什麼、吃過什麼虧, 要準備什麼東西。加厚一倍的準備!”

    項樂聞言馬上動身。

    祝纓則將家中的物件仔細檢查了一番, 又安排家務。

    趙蘇匆匆地趕了過來:“義父。”

    祝纓道:“事情緊急, 北地吃了敗仗,陛下派我兼安撫使、採訪使, 我不日便要動身,京中的事情交給你了,你有數。”

    趙蘇努力消化著訊息,道:“苦寒之地, 又是兇險。”

    “也是機會,”祝纓說,“但是人我得都帶走了,李大娘留給你。不用的空屋子都鎖起來,不要太活躍,不好。”

    “是!”

    祝纓想了一下,又說:“不要對家裡說太多,派人往家裡去,讓他們提防一下。”

    趙蘇馬上明白了:“是!”

    祝纓道:“臨行前吃頓飯,把趙振他們都請過來。不出意外就明晚吧。”

    “是!”

    祝纓一條條的說,他一條條地記,左丞的管家帶著左丞在京讀書的小兒子又來了。祝纓道:“他們怎麼來了?”

    左丞的小兒子今年十七歲,與祝纓並不熟,老管家倒是個熟臉兒,進門先拜,遞一張帖子來:“敝府收到了大人的帖子,娘子恐人傳話不明,特命老奴前來聽使喚。”

    左丞派了個地方,帶走了一些人,老婆留在家裡看家、小兒子留著上學,老管家年紀大了,左丞就帶走了管家的兒子,把老管家留了下來。正好用上。

    祝纓道:“今天的事,口風要嚴。”

    那個小兒子拍著胸脯保證:“世叔放心!家父囑咐過,您的事兒就是我們的事兒,都聽您的!”

    祝纓一笑:“開始準備吧。”

    老管家看了祝家的許多東西,都說不頂事:“要過冬,這些都不行!風與風也是不一樣的!它刮骨頭!”

    以祝府現在的積蓄,北方特需的物件也是缺的,又要現採辦。趙蘇讓他留下單子,自己去辦。祝纓打開匣子,抽出一張條子,對趙蘇道:“你送他們回去。”

    左家小子一看,卻是丞相手書的准許夜間通行的條子。

    趙蘇帶人將這主僕二人給送走了。

    祝纓這才開始寫條陳,要辦事不外乎人與錢糧。

    人事上,祝纓給皇帝列了幾個選項:我與地方上的官員怎麼論?我肯定是遵守法律的,但是,如果有特殊情況,比如被洗劫的四城,現在肯定得缺官員,但是它得馬上運轉起來,我就得有“權宜之計”。

    許我動幾品以下的官員?

    是可以罷免加臨時任命,還是隻能罷免?

    臨時任命的,如果完成了任務,多久可以得到正式的任命?

    與地方上的主官接洽,我能干預他哪些事務?

    錢糧上也是:給我帶多少錢糧“安撫”?

    我能動用地方上多少錢糧?

    此外還有一條:百姓。如果有需要,百姓可能會遷徙,我能做到什麼程度?

    是可以“從權”先保他們的命,還是要等到批得?

    她猶豫了一下,又添了一項:如果情勢緊急,譬如遇到胡人進犯、官軍救援不及,是否有權就地徵召當地百姓組織武裝起來?

    再有與官軍的協調,彼此之間是個什麼身份定位?

    有需要配合、或者產生摩擦的時候,怎麼論?

    聽誰的?官軍如果就地徵發,我能做地方的主嗎?能管多少?

    如果官軍在地方上犯法了,誰來判?

    最後是來了一個兜底的“便宜從事”:如果遇到緊急情況,是不是可以“從權”?比如,死囚、罪犯,遇到胡人進犯的時候,是不是可以先斬了,不押到京城等秋後問斬?

    這些都不弄清楚,去了也是白搭不是?

    對了,還昨申請點兵器,自己的隨從,得有趁手的兵器,要求去武庫撿點兒。

    匆匆寫就,看看天色也不早了,祝纓便回房打點自己的行裝。她的東西倒是都齊,兵器、鋪蓋、衣物都有,厚冬衣也有。

    她又翻了翻自己的衣櫥,自己的衣服不少,但是穿衣有規制,好些衣服不能給別人穿。她又到庫裡去,揀了一箱子的皮毛,對項安道:“這些都取了,加緊給大夥兒準備上。還有鋪蓋也要備上厚的。再帶上些帳篷之類。”

    項安道:“已經去採買了,不夠再動家裡的吧。這些都是好東西。”

    “就是好東西才要給人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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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朝上還是比較安靜的,消息被瞞得死緊。

    朝上,雙方還在爭吵,王、鄭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面了,皇帝從頭到尾就說了一句:“散朝。”

    退朝之後,祝纓又被留了下來。朝臣們紛紛使眼色,心中十分不安:陛下這是又要興大獄了嗎?不至於吧?

    祝纓與鄭侯等人都到了皇帝的面前,皇帝問道:“你們準備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