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蓬蒿人 作品

章四五二 三年三戰(5)

    陳安之到酸棗縣時,蔣飛燕帶著五千精騎,正在城外跟北胡騎兵混戰。

    趙七月的三萬扈從軍中,只有半數是騎兵,就這還是因為蔣氏出了五千家族私軍,要不然,趙七月就算想要救人,也派不出幾股兵馬。

    但就算有一萬五千騎,也還是太少了,另外五千騎去了別的地方,陳安之跟蔣飛燕麾下加起來的一萬騎,到了戰場也是杯水車薪。

    就譬如說現在,圍攻酸棗縣城的北胡大軍有三四萬,其中半數為騎兵,蔣飛燕的隊伍裡雖然有很多蔣氏修行者,而且經過了楊柳城之戰的磨礪,戰力不錯,但終究是人數太少。

    對方莫說很難去解酸棗縣的圍,這會兒陷入了混戰,連脫身都難。

    北胡大軍渡河南下滑州、鄭州後,中原的節度使兵馬已經有所調動,不日之後就會有大軍過來支援。

    但這畢竟需要時間,北胡將士攻勢又十分兇猛,等到他們到達指定位置,只怕北胡大軍已經在黃河南岸站穩腳跟,屆時戰局就是一鍋亂粥。

    跟上回不同,上回攻佔楊柳城的兵馬,是為了策應博爾術在鄆州的攻勢,所以直奔汴梁城而去,意在迅速奪城。

    只要奪了東京汴梁,他們就能借著元木真大敗宋治的勢頭,一舉擊潰中原齊軍的鬥志。佔據了汴梁,就等於佔據了中原,所以沒有必要在左右大舉攻城掠地。

    這次不一樣,北胡是以攻滑州、鄭州之兵,呼應博爾術南下的部曲,威逼汴梁,吸引阻擊博爾術南下兵馬的齊軍來援,再用野外交陣的方式敗之。

    所以他們聲勢鬧得很大。

    而如果攻勢順利,他們就會以鄭州為跳板,繼續深入中原腹地,包括攻佔汴梁,再從背後包抄、圍殲趙玉潔所在戰場上的齊軍。

    一言以蔽之,北胡是進攻方,掌握著戰場主動權。

    “陳將軍,敵軍勢大,我們要是冒然入陣,只怕也會陷入泥潭難以脫身,不如在外圍遊弋,以弓箭射殺敵軍,呼應蔣將軍的兵馬撤出?”

    陳安之的副將根據形勢給出了作戰方案。

    “不用。直接入陣。”陳安之主意已定,“只有殺穿北胡軍陣,逼得他們後退,讓出一條道來,我們才能接應酸棗的兵馬突圍。”

    “可是這樣一來......”

    “執行軍令!”

    “是!”

    奔向敵軍,兩軍交陣之前,陳安之向東邊看了一眼。

    他知道,趙七月跟孫康已經出發,去匡城縣了。在那裡,他們會吸引北胡的王極境高手。

    也就是說,這裡不會有北胡王極境的修行者出現。

    他相信,以他的實力,未嘗沒有殺出一條血路的機會。

    必須要搏一搏。

    不搏,酸棗縣城中的幾萬齊軍,就會全軍覆沒!

    陳安之把事情想得很美好,以為這一戰還能像在萬勝城一樣,他這個可當千軍萬馬的王極境修行者一出手,就能震懾敵軍,從而幫助大軍達成戰術目的。

    他錯了。

    ......

    陳安之也不是全錯,至少在他剛剛從馬背上躍出,身先士卒飛到圍攻蔣飛燕所部的北胡大軍前時,的確是用手中橫刀斬開了一條血路。

    一條寬達十步的直線上,成百上千的北胡精騎,人與馬俱碎,留下滿地血紅的斷肢殘骸,場面的確足夠震懾人心,令左右的北胡將士莫不變色。

    但當他的部下,順著這條血路殺進北胡戰陣中,想要撕開北胡陣型,陳安之自己也調動全部真氣,想要再接再厲,再拉長這條血路,一錘定音時,異變陡生。

    他的刀氣,還未落到北胡將士頭上,便被人盡數擋下,如破碎的泡沫般,消散於半空。

    意外的陳安之,駭然發現,他面前不遠處,多了一個面沉如水的北胡王極境修行者!

    根據之前的探報,圍攻酸棗縣的北胡大軍中,並無王極境的高手——如果有,他們應該早已攻下了城池。

    但現在,浮空而立的北胡修行者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機,卻雄辯的證明了,他就是王極境初期的強者!

    陳安之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對方必然是剛成就王極境不久!

    他自己,就是半個月前成就王極境的,而面前的對手,比他晚了些,卻沒有晚上太久,至少,可以在此時此刻攔住他!

    這是誰也無法事先掌握、預料到的異變。

    同時也是致命的意外。

    汴梁的皇后扈從軍,之所以敢在這種時候,帶著精騎外出征戰、救人,所依仗的無外乎兩點。

    其一,扈從軍雖然只有三萬,卻是以陳氏、蔣氏修行者為骨幹,修行者佔比極高,戰力不俗潛力非凡;其二,陳安之剛剛成就王極境,在地方上沒有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