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最後一根了。”

 第二天，秦青沒有來，木裡一個人來看的他。唐宋元沒有開口問，木裡也沒有解釋。他只是把秦青幫他收拾的東西給帶來了。

 “你感覺怎麼樣？”木裡問。

 “還好。秦青她”

 “小青很好，她今天搬家，所以拜託我把這些東西帶給你。”

 “搬家啊”她就這麼急著躲著我嗎？唐宋元忍不住想。

 “對了，這是她讓我給你帶的粥。”木裡拿出一個保溫桶。

 唐宋元心裡有一絲期待，“這是她做的？”

 “誠實點跟你講，這粥是她點的外賣，怕冷了，所以才放進保溫桶裡讓我給你帶過來。”

 護士走進來查看他的情況，絞盡腦汁地想要和他多聊兩句。唐宋元的反應不鹹不淡，小護士碰了幾次壁後，便對他失了興趣，畢竟她也不是那種熱臉貼冷屁股的人。

 唐宋元走到窗邊，他感覺到有些難過、沮喪，還有些生氣。這三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都是因秦青不來看他而起的。他想，他做的這些事，受的這些傷，用秦青的話說，都是因她而起的，難道他不應該獲得更多的關注與照顧嗎？而這些，唐宋元所渴望的關心最好都來自於秦青，由她本人親自出現在他的面前。

 “謝謝。”他淡淡道。

 “我是怎麼也沒想到”木裡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的立場太尷尬了，一般人可能面臨的是天平的選擇，而他面對的，是三個人。

 董程是他愛人，他需要支持愛人的想法或者決定；他把秦青當成妹妹，他站得遠，十分清楚秦青現在想要的是什麼；唐宋元和他一起長大，雖然中間斷了十幾年的聯繫，感情還是在的，他也不希望他難受。

 “我也沒想到過。”唐宋元笑了笑，“十幾年沒回國，才回來一個月，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有件事我想拜託你，等我回美國之後，逢年過節記得給我外婆掃掃墓，行嗎？”

 “你說的什麼話，你即使不說，我也肯定會去的。”

 他想問，秦青也會去的吧？從窗戶望出去，正好是醫院的後門，這裡人流量比前門要小得多，經過的大多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對面的小道上，一位老先生與他的夫人正手牽手，穿過一棵又一棵大樹，慢慢散步。唐宋元嘆了口氣，水汽噴在玻璃上，留下一片模糊。他問不出口，他不想道德綁架她。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明天來接你出院？”

 “好。”

 唐宋元后退兩步，疲憊地坐在旁邊的病床上。剛剛的他，向一名要不到糖果的小孩，就差在地上撒潑打滾。他很清楚，他在一個不是特別合適的時間做了一件不是特別合適的事情，那麼，他就應該做好準備，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秦青坐在沙發上，背挺得直直的，神情呆滯地看著搬家工人進進出出。她有些難過，她住了兩年的地方，她這兩年的記憶，被拆成了碎片，要被裝進一個個大紙箱裡。

 她站了起來，走到陽臺處向外望。

 對面二樓的吉娃娃正在陽臺曬太陽，她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看到那名人類正對著自己微笑。吉娃娃站了起來，齜起牙，發出吱吱嗡嗡的聲音。只是秦青聽不見，還站在原地，定定地望著她。

 吉娃娃認為這是挑釁，這個人類竟然直視她，待她蓄滿力，便對秦青汪汪叫起來。秦青看著這小不點，嘴巴伸出小洞，一個勁兒叫喚的樣子，著實好笑。她對著小不點揮揮手，喊道:“拜拜啦！”

 秦青小的時候也養過寵物，那是一隻英短，有這圓圓的腦袋和大大的眼睛。小秦青從外婆手裡接過小貓的時候，眼睛彷彿放著光。她將臉貼到小小貓圓溜溜的小腦袋上，一轉頭，發覺臉頰溼溼的，那是小貓在舔她。

 小秦青去哪裡都帶著她的小貓，還把她一起帶回了爺爺家。如果時間能夠重來，小秦青是萬萬不會將她的小貓帶回去的。

 對面那隻吉娃娃還在叫，小小的身體好像有無窮的能量。柳老太太特別喜歡找一些事笑話秦青，她怕狗這件事是其中之一。她說秦青的膽子比針眼還小，透不出一絲絲膽氣，面對這麼小的狗子都怕。秦青沒有反駁，她不常反駁別人，只是聳聳肩，承認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