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二合一





“是付大人的話……”顏清的眼前模糊起來,眼淚墜在錦囊上,把紋樣沾溼,“我信他一定會給我們清白,給我們公正的。”




陳松意最後沉默地點了點頭。




她脫離了顏清的攙扶,走到一旁,伸手抓起了夏侯岐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接著,她走出了包廂,提氣喊道:“夏侯岐已梟首!”




這一刻,不管是聚在一起發抖的少女也好,還在負隅頑抗的甲士也好,都看向了她,看向她手中那顆殘留著驚恐的頭顱。




場面安靜了一瞬,然後那些甲士手裡的兵器就紛紛掉在了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遊天身形一閃,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就欺身而上,一掌一個把他們擊飛出去,撞在牆上,昏死過去。




然後,他就閃身來到了陳松意麵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頭顱。




不等她說什麼,他就起出了落在她身上各大要穴的金針。




幾乎是立刻,陳松意身上的力氣就被抽空了。




她整個人虛弱得站不住,面具後的臉也變得蒼白如紙。




遊天一把攬住了她,讓她靠著自己,隨後看向顏清。




顏清對他點頭:“這裡有我,你們快走吧。”




遊天也不廢話:“照原計劃,我們出去把人引開,給你爭取時間。”




說完,他就一掌轟破了門窗,帶著陳松意破窗而出。




帶著硝煙的晚風迎面撲來。




風馳電掣的飛馳中,遊天抿著唇,聽見身旁響起某個莽撞至極的師侄虛弱的聲音:“跑慢些,小師叔,往遊行祭典的方向走……逃出去的人已經去搬救兵了,我們等等他們。”




“閉嘴!”遊天本來被氣得不想說話,但還是放慢了速度,一手抵著她的後心,輸入了真氣去護住她的心脈,理順她身體裡狂暴的真氣。




小師叔兇起來,很有當長輩的威儀。




陳松意被他拎著,在面具後老實地閉嘴了。




在紅袖招裡面打起來以後,小師叔驚天動地的兩刀,嚇得外圍的甲士騎上了馬,飛快去搬救兵,這整條街上的行人也都散開了。




他們正走到先前吃餛飩的地方,餛飩攤檔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遊天攬著她,支撐著她身體的重量,一邊放慢速度等那些追兵來,一邊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早有預謀?”




“預謀什麼?”陳松意悶咳了兩聲。




“預謀讓我扎你!”




遊天走著走著,爆發了,“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險?就算沒有任何外部影響,只是用金針刺激你開門,都有可能會變成廢人,你——”




“不會的。”陳松意說,跟小師叔的這點身高差正好讓她靠著他,“不是有師叔你在嗎?而且我的運氣好,不會有事的。”




遊天瞪她,只想鬆手把人直接扔到街上不管了。




——看你運氣好不好!




就在這時,前來救援的州府軍終於姍姍來遲。




前方帶路的甲士一看到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的兩人,立刻指著他們道:“就是他們!”




等看清戴著饕餮面具的那人手上拎著的頭顱,這個將士瞬時慘叫一聲,“他手裡是指揮使大人!他手裡拿的是指揮使大人的頭!”




一聽到這話,幾位前來救援的中層將領臉色都變了。




遊天在面具後瞥了他們一眼,招搖過市地一晃夏侯岐的頭,把跟莽撞無比、肆意妄為的後輩計較的事先放到了一旁。




陳松意只感到他攬穩了自己,隨後一個急轉就進了巷子。




一手帶人,一手提頭,遊天.朝著遊行祭典的方向飛奔。




“追!”




如計劃中的一樣,這群軍隊見到歹人手上最高長官的頭顱,完全顧不上其他,全部朝著遊天跟陳松意離開的方向追去。




紅袖招裡,滿地的屍體仍舊留在原位。




那些少女全都被安排著由小樓後面的排水暗道離開了。




那個被鎖起來的藍衣女子逃過了一劫,在樓上房間聽見了下面廝殺的全過程。




顏清把她放了出來,讓她跟那些少女一起走。




“活著出去。”




“你若願意,就活著做個證人,不願意的話,就隱姓埋名活下去。”




對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跟著她安排好的人從水路暗道走了。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顏清才轉身,一個人回到了這個汙穢的大廳裡。




她一邊走,一邊有黑色的血滴到身前,滴到腳面上。




……




城中,又一輪新的煙花綻放。




祭典遊行的人群密集地狂歡,完全不受另一邊那場廝殺的影響。




軍隊追著兩人過來。




一來就看到他們兩個融入了人群當中,猶如兩滴水歸入了海里。




這裡到處都是戴面具的人!




移動的人群中,隨處可見穿著戲服、表演儺戲的隊伍。




那些猙獰的面具,那些在火光下猶如復生的鬼神,還有各種唱腔跟詭異的笑聲,充斥著他們的視野跟大腦。




“人呢?”




“他們人呢?!”




軍隊混入遊行的隊伍當中,也像不同顏色的水流被衝散,找不到目標,又好像到處都是目標。




一個噴火跳大神的在面前晃過,火焰噴射過來,就叫幾個中層將領出了洋相,嚇得刷的一下就拔出了刀。




定了定神以後,其中一人才氣急敗壞地道:“給我抓!抓戴著麒麟面具的!”




“還有戴饕餮面具的!”




前往軍營搬救兵的甲士糾正道:“是睚眥跟饕餮……”




底下的將士開始四處抓人,人群中不時就會有人高聲喊道:“這裡有個饕餮!”




“這裡有個睚眥!”




“這裡又有一個!”




陳松意買的兩個面具,在今年祭典上都賣得很好,這些將士到處抓人,一眨眼就抓回來十幾個,面具一揭,底下全是不明所以的普通百姓。




幾個中層將領氣瘋了,正在著急上火,一轉頭又聽見高處有人在喊道:“著火了,著火了!西南角著火了!”




西南角?




他們對視一眼——那裡不就是紅袖招?




……




紅袖招,火光沖天。




顏清的一把火,加上灑在屍體上的火油,讓整座木質結構的三層小樓都迅速的燃燒起來,照亮了黑夜一角。




小樓裡,死去的惡鬼都死了,被甩到牆上昏死過去的,也很快會被燒死。




焚燒的烈火中,顏清又回到了陸天衡死的地方。




他的屍體仍舊在那裡,跟夏侯岐沒有頭的屍體相對而跪。




顏清回到他面前,臉色蒼白如雪。




從她的口鼻處不斷有黑色的血滴落。




她沒有在意,而是打開了他的手,將那把磕掉了寶石的梳子放在了他的掌心裡。




他們定親,他送她的就是一把梳子。




“這個給你,你我這輩子就算兩清了。”




大火燒斷了橫樑。




燃燒的橫樑砸了下來,掩去了她的身影。




深黑的水面上倒映著火光。




就讓這火,還予她們聖潔,燒去汙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