籤仁天 作品

插曲:千紙鶴的部分日記(一)

 

我走時,貝絲奶奶流淚了,我對兩位老人暗含的負疚由此進一步加深,因為小時候的我從未使他們傷心過,長大了卻到底是為什麼呢?

 

出了門,迎面的冷風真切地宣告冬天即將來了,我趕緊關上門,直到那時我才明白貝絲奶奶不願拉開窗簾的理由。

 

異樣的預感如陰霾般揮之不去,我只能祈禱他們可以長久平安。

 

【某月某日】

 

貝絲奶奶的葬禮是在十一月末,距今已過了四天。

 

一直以來,我都把日記視作用於記錄不可忘卻之事的工具,故這次遲遲不肯動筆,更不想再去回憶葬禮上的任何細節。

 

不過,仍有記錄的必要,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保存一個儘量完整的貝絲奶奶的形象。

 

葬禮在遠離療養院的墓地舉行,前來參加的大部分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頭髮花白的他們肅穆地站成一列,我、母親與他們一同目送著靈柩入土,期間沒有什麼交流,只聽見北風鑽進各個角落的聲音。

 

考慮到老人們的身體欠佳,葬禮很快就結束了,我從始至終未敢接近靈柩——我感覺自己還沒做好告別的準備,所以牴觸著現實。

 

可貝絲奶奶確實是離開了,那個陪了我十多年的、親切的靈魂突然變得遙不可及起來,一下子便再也接觸不到了,只留下一座小小的墓碑。

 

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迅速地流失,與此同時又有什麼東西在不受控制地湧入體內,而我對此無能為力,這讓我發現:我依舊是一個軟弱的傢伙罷了。對於既定的事實,抱有空洞卻美好的幻想,脆弱,幼稚。

 

似乎是急於要確認某件事一般,我跑去見了魯布爺爺。魯布爺爺沒去葬禮,我看到他時,他正待在房間裡,呆呆地望著貝絲奶奶曾躺過的床。

 

魯布爺爺明顯地消瘦了許多,我從未像當時那樣覺得他真的上了年紀,他彎曲著腰,顫顫巍巍地望向我,嘴一張一合。

 

我不記得和魯布爺爺聊了什麼,或許只是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但我清楚地觀察到他的舉止中的消極情緒,這令我難以置信。彷彿自貝絲奶奶走後,他便接過了衰老的接力棒。

 

昨天,我拜訪了去過葬禮的老人們,他們說過最多的便是關於死亡的悲觀言論,跟我沒準備好接受貝絲奶奶的離去一樣,他們也沒準備好迎接死亡。所有的表現都和魯布爺爺無二。

 

因此,不能將時間耗費在徒勞的傷感上了,若無法儘快打破這種永恆的循環,魯布爺爺將會變得陌生——這根本就不是我所崇拜的變化,而是為維護永恆作出的無意義的犧牲。

 

該怎麼打破呢?他們無疑只會把我的勸說當作晚輩的安慰,唯有與他們同齡且清醒的人,才能夠使他們認真地看待。

 

於是,我想起了那位先生。

 

那位名字時常出現在人們的交流中的、年紀最大的、永恆的代表。

 

他的看法會是什麼呢?

 

毫無疑問,有拜託他的必要。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