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槐序 作品

第 56 章





這一下直接讓其餘三人破防,盡皆跪地磕頭認錯,哭哭啼啼。




“殿下容稟,草民並非有意偷盜他人構思。此事真是機緣巧合。設計圖不是草民偷來的,是草民無意中撿來的。”




“對,草民也是。草民是在廂舍窗下撿到的。”




“草民是在門前灌木叢裡。”




“草民也是。草民不知是誰遺失,偶然獲得,本想物歸原主,卻發現那份設計圖十分精妙。精妙到讓草民越看越忍不住心動。”




“草民本只是驚歎此人能力,想從中獲得靈感。可哪




知……哪知越看越是覺得此設計堪稱完美,符合殿下對曲轅犁的所有特點描述與作用目的,沒有任何需要改動的地方。”




“最後……最後就……殿下恕罪!”




四人情況差不多,都是抱著僥倖心理,在大賽豐厚的賞賜與明亮的前程之下,沒能守住自己的底線。




峰迴路轉,真相大白,趙過內心欣喜,卻又越聽越懵:“草民……草民未曾丟失過手稿。”




劉據勾唇:“你是沒丟失過,但不代表沒人見過,從而復刻出來。”




此話一出,公輸慶胸中猛然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下意識轉頭去瞧兩位弟弟,但見公輸明望向公輸野,雙眸驚駭。公輸野臉色更是相當難看,嘴唇抖動,手指不自覺捏緊衣角。




他如何不知,這是對方緊張不安時的小動作,從小到大每每犯錯皆是如此。




公輸慶整顆心一點點往下沉。




趙過有些猶豫:“草民不論繪圖還是製作曲轅犁都在廂舍,即便開門開窗,旁人也最多是在外遙望,便是偶有瞧見,匆匆一瞥,又如何能復刻得這般清晰精確?”




劉據哂笑:“普通人是不能,但若對方系出名門,家學淵源呢?”




系出名門,家學淵源。




即便知道名門並未公輸一家,家學更非公輸才有,但這八個字仍舊好似一記重錘,砸掉了公輸慶最後的妄想。




劉據又道:“孤既給了他們機會,便也給這暗中之人一次機會。此事是誰搞的鬼,誰故意將設計圖扔在他們廂舍附近,自己站出來。”




全場寂靜,無人出列。




公輸慶急得額上冷汗涔涔,不停朝公輸野使眼色,偏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公輸野抿著唇就是不看他。




身邊公輸明拼命拉其衣角,公輸野仍舊一動不動,站立如松。若非顫抖的雙手,手心滲出的汗水,還以為他當真問心無愧,絲毫不懼呢。




劉據等待數息,無一動靜,嘴角冷嗤:“孤的機會只給一次,你不要便沒有了。”




隨即臉色肅然,語氣陡然凌厲:“晁南,動手!”




話音落,眾人還沒回過神來,但見一個人影躥出,直奔公輸野,一記擒拿,直接將其抓出來,一腳踢向膝蓋窩。




公輸野還沉浸在忐忑的心緒中,轉眼就被人強行按住跪在劉據面前。




眾人:懵!




這幾日他們都看到劉據身邊時常跟著幾大護衛,為首者一名燕綏,一名藏海,卻不知這個晁南是誰,剛才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下意識看向劉據身側,一二三四……一個沒少。




眾人:更懵了。




公輸野回過神來,臉色大變,嘴上急切喊冤:“殿下,不是小人,小人沒做過。殿下,無憑無據,如何能認定就是小人所為。




“更莫提,小人與趙過廂舍距離最遠,而且小人鮮有出房門,便是出去,也沒接近過趙過那一邊。”




劉據輕笑:“你沒接近過,不代表他沒接近過。”




伸手指向公輸明。()




趙過愣住,忽而想起一事:有一回草民在屋中製作曲轅犁,風將手稿吹落窗外,剛巧落在院中散步的這位公輸家小郎君腳邊不遠,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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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過欲言又止,畢竟他並不敢確定。




但莫非如何,早已不言而喻。懂的都懂。




公輸明立刻跪下來,低著頭匍匐在地,手心後背滿是汗水:“小人確實曾經過趙過窗前,無意中見過他的手稿。其後越想越覺得他設計精妙,從而描繪下來。但小人……小人並未竊取其設計構思。”




不論他是否心動過,最終沒做,這點是實情。




劉據不置可否,目光看向公輸野。




公輸明深吸一口氣,如今局面,對於二哥所行之事,太子儼然早已心知肚明。只能將頭更低了幾分,額頭緊貼地面,又悄悄扯了扯公輸野的衣角,示意他坦白從寬。




然而公輸野顯然不如他看得清楚明白,仍舊強撐著打算嘴硬到底:“殿下何出此言。就算舍弟見過趙過手稿並畫出來了又怎樣?




“我們最多是想要留著觀摩學習,改進自己的不足。我們上交的都是自己的思路設想,並無竊取。




“誰能證明此事是小人所為,而且,趙過的廂舍又不是隻有舍弟接近過。舍弟能無意中瞧見,焉知旁人沒有!




“殿下認為是我,可有證據?”




跟他談證據?他是誰,太子。




劉據翻了個白眼,覺得公輸野腦子有毛病,但誰讓他是個好太子呢,他才不幹無憑無據,全靠權勢給人定罪那一套,證據他當然有,還很多。




“你以為避開夜間巡防的護衛,就無人看見你的行動了?那些護衛半個時辰才巡防一次。半個時辰這麼長的時間,你真覺得孤會留下這麼大的空白?”




公輸野怔住。




劉據指向晁南:“你可知他剛剛是從哪出來的?樹上!”




樹上?




公輸野下意識看向周遭大樹,面色煞白。若說此處樹上有人,那麼廂舍豈會沒有?




“別院護衛分明暗兩撥。負責巡防那幾個不過是孤擺在明面的罷了。孤第一次舉辦匠藝大賽,對其抱有極大的期待,怎會容忍宵小作亂?




“更何況你以為,別院這些僕從,為什麼在你們有需要的時候每次都能及時出現?因為孤讓他們十二個時辰輪崗待命,時刻關注你們的所需。”




劉據上前靠近公輸野,定睛看著他,“你要證據,這別院的護衛以及僕從全是人證。




“你是何日何時如何將絹帛圖扔再這四人廂舍周邊,並弄出聲響引導他們發現的,這些人全看在眼裡。除此之外,孤還有物證。




“每間廂舍孤都讓人提前放置了數一定數目的竹簡與絹帛,以便你們可以自行取用,不必每有短缺都需向僕從索要,浪費時間與精力。




“而且你以為每間廂舍的絹帛竹簡當真一模一樣嗎?看似一樣罷了,孤讓人在細微處做了區分。因而只需核定數目,再拿他們撿到的手稿絹帛




()與你廂舍的一一對比,便可知是否出自你手。




“人證物證齊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公輸野渾身一軟,歪倒在地。他怎麼都沒想到,太子竟在別院做了這麼多佈置,如此細緻,宛若為他“量身定製”,讓他所有的僥倖全部覆滅。




他掙扎著,聲音開始顫抖:“殿下,小人……小人確實……確實扔了幾份手稿,但……但小人沒讓他們照抄趙過的設計。一切都是他們自己所為,小人沒有慫恿過他們。而且……而且小人自己也沒抄,小人……”




“所以呢?”劉據目光凌厲,“你莫不是覺得只要自己不抄,扔幾份手稿,別人沒忍住心動了是他們的事,跟你沒關係?”




公輸野確實存著這樣的心思,但很快劉據打破了他的“天真”。




“比賽第一天,孤是不是就說過,別院內不可爭吵打鬧,不可尋釁滋事!”




尋釁滋事四個字語音加重,公輸野猛然反應過來,渾身僵硬。




他忘了,他怎麼把這點給忘了!他的行為即便不算竊取他人構思,但一個尋釁滋事跑不了!




劉據睨他一眼:“當日你對公輸慶說,不讓你報名乃違抗太子諭令,那你呢?你此舉莫非不算違抗太子諭令!你可知違抗太子諭令,不敬太子,在太子別院尋釁滋事該當何罪!”




好一記迴旋鏢,當日他拿著堵死公輸慶的言論如今紮在自己身上。




該當何罪?其罪當誅!




公輸野面如死灰,身子一晃,宛如一灘爛泥癱在地上,片刻後,他害怕了,顫抖著跪拜磕頭:“殿下饒命,殿下,小人只是一時糊塗,小人承認自己有罪,小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