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昀 作品

第 90 章 番外荀允和重生1...

 “多謝師母好意,我此行是有軍務在身,接下來幾日要去北關。”

 裴沐珩說這話時,荀允和悠悠瞥他一眼。

 荀允和身為內閣首輔,對朝中政務瞭如指掌,此時邊關並無要務,只是裴沐珩要說藉著朝廷封印的機會巡視北關,倒也說得過去。

 從三年前的事可知,雲棲是個腦子極為清醒的姑娘,她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對於她的婚事和感情,荀允和不打算橫加干涉。

 晴娘再三挽留裴沐珩,裴沐珩最終還是離開了。

 “我去王府守歲。”

 西州曾是熙王的封地,此地留有一座王府,也算熙王府的潛邸,裴沐珩便住在此處。

 這些年,荀府眾人從不主動提起裴沐珩,雲棲也不過問他的事,她不問,荀允和就不說。

 翌日大年初一,林晟早早來荀府給荀允和和晴娘拜年行禮,見堂間並無裴沐珩的身影,多嘴問了一句,晴娘告訴他三公子去了邊關,林晟便知他是真有要事在身,不再多言。

 雲棲對著裴沐珩的出現,心裡其實有些沒譜,都三年沒見了,他也有了未婚妻,可言語間對著她似乎頗有些怨氣,雲棲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只盼望著他早些辦好公務,早些回京。

 接下來幾日,裴沐珩均不見蹤影,直到大年初六,雪霽初晴,林晟一大早來荀府接雲棲出門,

 “今日初六,又是立春之日,我來接你去北邙山走一走,權當散散心。”

 初一至初五,林晟來探望雲棲幾回,見雲棲神色懨懨,似有心事,林晟急在心裡,今日見天氣放晴,想帶她出門。

 雲棲既然已決定跟林晟試一試,就不會拒絕他相邀,只是她回想那日他約了裴沐珩,於是問道,

 “就咱們嗎?沒旁人吧,那日你不是說要跟我三哥出門麼?”

 林晟饒有興致打趣她,“不會你三哥小時候管教過你,你怕他吧?”

 雲棲忙道,“可不是,他這人不大好相處,整日冷冰冰的,不是教訓我便是欺負我弟弟,我們看著他恨不得繞道走。”

 她這麼說,林晟當不會再跟裴沐珩攪合在一處。

 哪知話落,林晟身後的馬車車簾被人一掀,露出一張清雋瓷白的俊臉。

 雲棲對上他陰沉的臉色,舌頭不小心磕在齒關,臉色都白了



 他那個人那麼講究,怎麼會坐在林晟的馬車裡。

 林晟也沒料到雲棲會埋汰裴沐珩,哭笑不得,見雲棲略有些惱意,連忙解釋,

 “對不起,雲棲,我不是故意的,今晨我在城門處遇見三哥,想起上回邀約的事,遂與他一道來荀府接你。”

 裴沐珩長臂撩開車簾,冷冷淡淡問,“還去嗎?”

 他話是對著林晟問的,眼神卻是看著雲棲。

 林晟只當裴沐珩在問他,討好地朝雲棲眨眼,“雲棲妹妹,一道去散散心吧,你等著,我定去林子裡捉個兔子給你養。”

 雲棲方才舌頭吃痛,眼下說不出話來,白皙的小臉紅彤彤的,如同抹了一層胭脂。

 裴沐珩此舉何意,雲棲實在摸不著頭腦,以他的性子,他又怎麼可能有閒情逸致去逛山林,罷了罷了,不去倒顯得怕他似的,雲棲無奈瞪了林晟一眼,帶著銀杏上了荀府的馬車。

 今日天晴,西州軍開道,將縱橫八達的街道積雪給清理乾淨,馬車駛得順暢,兩刻鐘後便出了城,再往北行駛半個時辰,便抵達了北邙山腳下。

 下車後,迎面一股冷冽的寒風拂來,雲棲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這幾日城中空氣瀰漫著煙花炮竹味,燻得她心裡難受,今日到了這郊外,反覺神清氣爽,風雖寒洌,日頭卻漸漸熾熱,雲棲裹著一件大紅緞面羽紗氅衣,手裡還抱了個暖爐,絲毫不覺著冷,見銀杏冷得搓手,便將手爐塞給了它,“你拿著吧。”

 前面林晟在吩咐人勘測路徑,裴沐珩沒有等他們,反而獨自走在最前。

 林晟吩咐完,又折回接雲棲,北邙山頂有一座觀景臺,過去是哨兵巡邏之地,如今天下太平,世人時常來此地遊玩,一覽西州全景。

 行到半山腰,林晟的人在雪地裡發現了兔子,林晟連忙轉身拜託裴沐珩,

 “三哥,你照料下雲棲,我去去就來。”

 這是半山腰一處山坡,此地搭了一座懸空的石臺,供行人歇息,雲棲立在其上,目光追隨著林晟,林晟帶著五名侍衛正在圍獵兔子,裴沐珩扭頭看她,“要先上山嗎?”

 雲棲搖搖頭,目光凝著林晟的方向未動,“等等他。”

 裴沐珩把臉一撇,沒做聲了。

 林晟要捉活兔子,不免有些束手束腳,大網早已張開,可惜雪地一目瞭然,兔子將林晟等人舉動看得明明白白,動作十分敏捷,屢屢逃脫鉗制。

 就在林晟跑得滿頭大汗時,忽然一支箭矢從身後破開飛來,無比精準地射中了兔子右後腿,只見小兔子嗚咽一聲,從山坡滾了下去,侍衛立即撲過去,將兔子給抱住。

 倒是林晟實在是被這一手精彩絕倫的箭術給驚到,扭頭望去,只見遠處的石臺上,那挺拔俊秀的男人正將弓箭交給侍衛,慢騰騰擦拭掌心。

 三哥射藝這麼精湛嗎?

 隔得這樣遠,射術如此精準,稱得上百步穿楊。

 他們六人磕磕碰碰追了許久依然束手無策,裴沐珩一箭定乾坤,輕而易舉捉到了兔子,這麼一比,倒是叫他在雲棲面前抬不起頭來。

 林晟面帶訕訕回了石臺,朝著裴沐珩施了一禮,“多謝三哥援手。”

 裴沐珩雲淡風輕道,“不客氣。”隨後睨了雲棲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這就是她挑中的男人?

 雲棲面頰火辣辣的,再次深吸一口氣。

 兔子很快被侍衛抱回過,有一味藥需取一些兔血為引,今日替她獵到了兔子,她該高興的,可惜雲棲面無喜色,林晟心中頓時打鼓,越發覺得方才有些掉面子。

 幸在此人是未來大舅子,若是旁的男人,他今日還真就被比下去了。

 裴沐珩抬步上山,林晟很快追過去,問他從何人習箭,可有要領傳授。

 雲棲已不想前行,偏生林晟腳步快,她不得已只能跟上。

 她亦步亦趨,卻聽得前方那人耐心給林晟講述射箭要訣,林晟聽得津津有味,

 “雲棲的箭術也是三哥教的嗎?”

 “是啊,她什麼都是我教的。”

 身後雲棲腳步一個趔趄,差點往前栽一跤,她對著裴沐珩的背影狠狠剜了一眼。

 那人背後似乎長了眼睛,駐足扭頭來瞧她。

 雲棲雙眼鼓鼓的,被他捉了個正著。

 林晟看著表情無比豐富的雲棲,再瞅一瞅意態悠閒的裴沐珩,回想方才雲棲對裴沐珩的評價,噗嗤一笑,

 “難怪雲棲埋怨三哥,看來三哥對她十分嚴格。”

 裴沐珩面色依舊看不出什麼端倪,只輕聲一笑,“她還穿著我衣裳長大呢。”

 林晟吃了一驚,“雲棲穿三哥您的衣裳?”

 “嗯,”裴沐珩繼續往前走,腳踩著松雪咯吱作響,“她少時可調皮了,性子又烈,不太服管教,她爹爹寵愛她,便讓她女扮男裝跟著我出門玩,養成她無法無天的性子,她跟著我習武,城裡許多男孩子都被她打趴下。”

 林晟看著溫柔的雲棲,難以

想象她少時會無法無天,“趕明我也跟雲棲交手試試。”

 雲棲閉了閉眼,乾脆裝個睜眼瞎。

 不一會抵達山頂,浩瀚的雪色鋪在腳下,整座山巒銀裝素裹,就連遠處的城郭也被雪色所覆,平添了幾分肅殺凜然。

 銀杏尚未跟是回馬車取血去了。

 林晟牢記裴沐珩方才傳授的要領,拿著一把弓箭尋了個地兒練箭。

 男子漢大丈夫在哪兒跌倒在哪兒爬起來。

 山頂觀景臺僅剩下裴沐珩與雲棲。

 這還是雲棲頭一次來觀景臺,雪過天晴,空氣明淨,遠處的州城熙熙攘攘,渭河穿城而過,遙遙望著如同一條絲帶。

 登高望遠,人的心境也由之變得開闊,這正是雲棲行走四方的樂趣。

 就在這時,雲棲忽然發現觀景臺前方一處高垛生著一株罕見的射干,此藥可遇而不可求,雲棲下了高臺,沿著小徑往高垛攀爬,可惜山坡被雪覆蓋,雲棲一個不慎踩到一塊尖銳的石頭,腳步往下一滑,崴了一下,幸在她有功夫在身,方不至於跌落山坡,饒是如此,腳踝依舊受了傷。

 雲棲硬生生忍住痛楚,爬上高垛,將那珠射干給採下,隨後小心翼翼下坡,可惜剛一挪步,腳踝處有如被針紮了般,疼得她牙關打顫。

 這時前方停下一雙腳步,緊接著那人蹲下來,將寬闊的脊樑鋪在她面前,語氣平淡,

 “我來揹你。”

 雲棲扶著積雪坐在坡上,看著熟悉的背影,瞳仁微微一縮,咬著牙沒吭聲。

 裴沐珩見她沒動,扭頭好笑瞪著她,“怎麼?不樂意?”

 “又不是沒背過!”他輕飄飄地說。

 四周突然安靜了一瞬,呼嘯的寒風一陣陣從耳門刮過,刺得雲棲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那些被刻意淡化的過往,被埋在塵埃裡的記憶毫無預兆翻湧而出。

 雲棲胸臆如堵,喉嚨更是黏住似的,好半晌沒有吭聲,她看著對面的男人,他神態看似悠閒,實則眼角隱隱繃著,帶著幾分刀削般的凌厲,說來三年未見,當初肆意清俊的少年氣質大變,瞳仁如同兩個深深的旋渦,裹著難以化開的濃郁。

 裴沐珩一句話將重逢後那層搖搖欲墜的窗戶紙給捅破了。

 雲棲閉了閉眼,儘量讓自己不受所惑,語氣平靜問,“殿下來這荒山野嶺作甚?這兒可不好玩,您的公務當辦妥了吧,什麼時候回京城?”

 “怎麼,想趕我走?”裴沐珩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底的冷鬱更盛,脊樑繃緊,似大雪壓彎的虯幹。

 雲棲不說話了,他是當朝太子,去哪兒是他的自由,誰也約束不了他。

 “你放心,”他唇角滿嘴冷笑,更是擒著一抹自嘲,“我會走的,我還能賴在西州呀。”

 雲棲聽了這話,反而無話可說,沉默片刻,她語氣溫和勸道,

 “煩請殿下讓一讓,我自個兒能走。”

 裴沐珩眯著眼打量她,肆無忌憚笑著,“怎麼,不讓我背是怕他介意?咱倆之間還差這一次肌膚相親?”

 “你三歲那年就咬過我的嘴,你忘了?第一次來月事,血流了我一背,我們一塊長大,你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雲棲沒料到一貫冷靜自持的裴沐珩說出這般出格的話,她給氣笑了,忍無可忍道,

 “這麼說殿下來西州,是尋我不痛快來了?”

 裴沐珩語氣也冰冷,眼神帶刺似的,

 “哪能啊,某個小丫頭沒心沒肺,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是我尋你不痛快嗎?是本太子千里迢迢給自己尋不痛快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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