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昀 作品

第 90 章 番外荀允和重生1...

 裴沐珩雲淡風輕道,“不客氣。”隨後睨了雲棲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這就是她挑中的男人?

 雲棲面頰火辣辣的,再次深吸一口氣。

 兔子很快被侍衛抱回過,有一味藥需取一些兔血為引,今日替她獵到了兔子,她該高興的,可惜雲棲面無喜色,林晟心中頓時打鼓,越發覺得方才有些掉面子。

 幸在此人是未來大舅子,若是旁的男人,他今日還真就被比下去了。

 裴沐珩抬步上山,林晟很快追過去,問他從何人習箭,可有要領傳授。

 雲棲已不想前行,偏生林晟腳步快,她不得已只能跟上。

 她亦步亦趨,卻聽得前方那人耐心給林晟講述射箭要訣,林晟聽得津津有味,

 “雲棲的箭術也是三哥教的嗎?”

 “是啊,她什麼都是我教的。”

 身後雲棲腳步一個趔趄,差點往前栽一跤,她對著裴沐珩的背影狠狠剜了一眼。

 那人背後似乎長了眼睛,駐足扭頭來瞧她。

 雲棲雙眼鼓鼓的,被他捉了個正著。

 林晟看著表情無比豐富的雲棲,再瞅一瞅意態悠閒的裴沐珩,回想方才雲棲對裴沐珩的評價,噗嗤一笑,

 “難怪雲棲埋怨三哥,看來三哥對她十分嚴格。”

 裴沐珩面色依舊看不出什麼端倪,只輕聲一笑,“她還穿著我衣裳長大呢。”

 林晟吃了一驚,“雲棲穿三哥您的衣裳?”

 “嗯,”裴沐珩繼續往前走,腳踩著松雪咯吱作響,“她少時可調皮了,性子又烈,不太服管教,她爹爹寵愛她,便讓她女扮男裝跟著我出門玩,養成她無法無天的性子,她跟著我習武,城裡許多男孩子都被她打趴下。”

 林晟看著溫柔的雲棲,難以想象她少時會無法無天,“趕明我也跟雲棲交手試試。”

 雲棲閉了閉眼,乾脆裝個睜眼瞎。

 不一會抵達山頂,浩瀚的雪色鋪在腳下,整座山巒銀裝素裹,就連遠處的城郭也被雪色所覆,平添了幾分肅殺凜然。

 銀杏尚未跟是回馬車取血去了。

 林晟牢記裴沐珩方才傳授的要領,拿著一把弓箭尋了個地兒練箭。

 男子漢大丈夫在哪兒跌倒在哪兒爬起來。

 山頂觀景臺僅剩下裴沐珩與雲棲。

 這還是雲棲頭一次來觀景臺,雪過天晴,空氣明淨,遠處的州城熙熙攘攘,渭河穿城而過,遙遙望著如同一條絲帶。

 登高望遠,人的心境也由之變得開闊,這正是雲棲行走四方的樂趣。

 就在這時,雲棲忽然發現觀景臺前方一處高垛生著一株罕見的射干,此藥可遇而不可求,雲棲下了高臺,沿著小徑往高垛攀爬,可惜山坡被雪覆蓋,雲棲一個不慎踩到一塊尖銳的石頭,腳步往下一滑,崴了一下,幸在她有功夫在身,方不至於跌落山坡,饒是如此,腳踝依舊受了傷。

 雲棲硬生生忍住痛楚,爬上高垛,將那珠射干給採下,隨後小心翼翼下坡,可惜剛一挪步,腳踝處有如被針紮了般,疼得她牙關打顫。

 這時前方停下一雙腳步,緊接著那人蹲下來,將寬闊的脊樑鋪在她面前,語氣平淡,

 “我來揹你。”

 雲棲扶著積雪坐在坡上,看著熟悉的背影,瞳仁微微一縮,咬著牙沒吭聲。

 裴沐珩見她沒動,扭頭好笑瞪著她,“怎麼?不樂意?”

 “又不是沒背過!”他輕飄飄地說。

 四周突然安靜了一瞬,呼嘯的寒風一陣陣從耳門刮過,刺得雲棲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那些被刻意淡化的過往,被埋在塵埃裡的記憶毫無預兆翻湧而出。

 雲棲

胸臆如堵,喉嚨更是黏住似的,好半晌沒有吭聲,她看著對面的男人,他神態看似悠閒,實則眼角隱隱繃著,帶著幾分刀削般的凌厲,說來三年未見,當初肆意清俊的少年氣質大變,瞳仁如同兩個深深的旋渦,裹著難以化開的濃郁。

 裴沐珩一句話將重逢後那層搖搖欲墜的窗戶紙給捅破了。

 雲棲閉了閉眼,儘量讓自己不受所惑,語氣平靜問,“殿下來這荒山野嶺作甚?這兒可不好玩,您的公務當辦妥了吧,什麼時候回京城?”

 “怎麼,想趕我走?”裴沐珩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底的冷鬱更盛,脊樑繃緊,似大雪壓彎的虯幹。

 雲棲不說話了,他是當朝太子,去哪兒是他的自由,誰也約束不了他。

 “你放心,”他唇角滿嘴冷笑,更是擒著一抹自嘲,“我會走的,我還能賴在西州呀。”

 雲棲聽了這話,反而無話可說,沉默片刻,她語氣溫和勸道,

 “煩請殿下讓一讓,我自個兒能走。”

 裴沐珩眯著眼打量她,肆無忌憚笑著,“怎麼,不讓我背是怕他介意?咱倆之間還差這一次肌膚相親?”

 “你三歲那年就咬過我的嘴,你忘了?第一次來月事,血流了我一背,我們一塊長大,你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雲棲沒料到一貫冷靜自持的裴沐珩說出這般出格的話,她給氣笑了,忍無可忍道,

 “這麼說殿下來西州,是尋我不痛快來了?”

 裴沐珩語氣也冰冷,眼神帶刺似的,

 “哪能啊,某個小丫頭沒心沒肺,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是我尋你不痛快嗎?是本太子千里迢迢給自己尋不痛快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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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雪伴隨著寒洌的西風撲面而來,落在裴沐珩眼底只剩雲淡風輕,他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倒是林晟察覺對面這男子氣質獨絕,一看非池中之物,生了幾分結交之意,

 “三哥是來西州探望荀閣老的嗎?”

 裴沐珩聞言露出哂意,“探望是其次,是有些私事要料理。”

 銀杏卻不信,“哪有人大除夕千里迢迢出門處理私事,莫非三公子是離家出走?”

 裴沐珩聽到這裡,面色明顯凝滯了下,隨後哂笑,這模樣落在銀杏和林晟眼裡便是默認。

 林晟頓時生出幾分同情,“三哥莫非與家中不合?故而除夕前來投奔堂父?”

 雲棲佩服銀杏和林晟的想象力,幽幽看了一眼裴沐珩,裴沐珩面不改色道是。

 林晟這人心思純善,頗替裴沐珩鳴不平,哪有長輩大除夕將人趕出門的,可見狠心,他一面四下張望館子一面問,“三哥可否用晚膳?”

 裴沐珩搖頭,“不曾。”

 林晟豪邁地撫掌,“來人,去四方館喊一桌席面,我要替三哥接風。”

 小廝立即前往館子打頭陣,林晟這廂領著裴沐珩不緊不慢跟行。

 倒是雲棲和銀杏落在後頭。

 銀杏扶著雲棲問道,“姑娘,怎麼沒聽老爺提過他有這麼個侄子?”

 雲棲笑,“你忘了雲崢時不時嘴裡叫著三哥罵?”

 銀杏恍然大悟,“哦,是他呀,把咱們雲崢少爺得罪的這樣狠,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呀。”

 雲崢自少時向裴沐珩求救無門,被荀允和打了一頓後,從此跟裴沐珩結了樑子,往後他時不時給裴沐珩尋不痛快,裴沐珩也沒叫他好過。

 銀杏一想到這裡忽然樂了,“那待會二少爺瞧見三公子豈不要哭?”

 雲棲想了想二人針尖對麥芒的過往,眉梢一軟,笑笑不說話。

 就在這時,前面的男人忽然回眸看她一眼,微沉的目光略略從她面頰帶過又折了回去,雲棲笑容一斂。

 林晟領著三人來到四方館二樓的雅間,林家是西州土著豪族,在大晉開朝有從龍之功,林晟在西州城的名聲也極響,林晟一到,小廝已領著掌櫃在此迎候,林晟將主位讓給裴沐珩,他與雲棲分坐左右,便招呼掌櫃的點菜。

 掌櫃立即點頭哈腰,

 “敢問少公子要吃些什麼,是不是如往常那般緊拿手的上?”

 林晟沒有點頭,而是含笑望著裴沐珩,“三哥想吃些什麼?您來點。”言罷,又親自給裴沐珩斟了茶,儼然是招待未來大舅子的架勢。

 給裴沐珩倒完,又吩咐掌櫃的,“再上一壺武夷山大紅袍,雲棲愛喝。”

 裴沐珩神情自始至終均無任何變化,只抬眸看向掌櫃,

 “有揚州燒鵝,潭州東坡肉,海州爆炒小蝦嗎?”

 掌櫃的微微一愣,這口味顯然不是西州口味,不過四方館既然有“四方”之名,意味著能涵蓋五湖四海的口味,掌櫃立即陪笑,

 “有的有的,您稍候。”

 林晟不愛吃辣,吃驚看著裴沐珩,“三哥也

喜歡吃辣嗎?”

 裴沐珩淡淡嗯了一聲,目不斜視抬手喝茶。

 雲棲面上火辣辣的。

 這廝竟然還記著她的口味。

 裴沐珩除夕現身西州,又身負要務,二人畢竟一同長大,好歹也盡地主之誼,雲棲遂喚住掌櫃,又加了幾味菜,吩咐完餘光察覺他視線在她面容落了一瞬。

 等了半刻鐘,十道菜陸陸續續上桌,林晟忙給裴沐珩斟酒,卻為他拒絕,

 “林公子,我不喝酒。”

 裴沐珩酒量不好,朝中無人不知。

 林晟見未來大舅子不喝酒,自己也很爽快地將酒盞挪開,以茶代酒敬他,少頃吃著吃著,林晟發現了一樁奇事,裴沐珩點的菜都入了雲棲的嘴,而云棲點的菜則叫裴沐珩給吃了。

 “三哥對雲棲口味瞭如指掌呀。”林晟心裡有些吃味。

 雲棲怕他誤會,立即解釋道,“過去我是愛吃辣,如今在西州住久了,倒也合了西州口味。”

 林晟於是笑眯眯給她盛了小碗油潑面,“那你嚐嚐這個,他們家的油潑面最是地道。”

 雲棲接了過來小口小口吃著,一根也不剩。

 裴沐珩用膳不愛言語,全程都不搭腔。

 沒多久他吃飽擱下筷子,便坐在一旁喝茶。

 林晟一面給雲棲夾菜,一面又恐怠慢了裴沐珩,熱情道,

 “三哥在西州預備待多久,若是三哥不棄,在下想盡地主之誼,領三哥見識見識西州風土人情。”

 裴沐珩眉目寡淡,“大約半個月吧,我要去一趟邊關,聽聞西州北邙山風景不錯,得空去看一看。”

 林晟聞言立即露出興致,“好呀好呀,”他眼神戳著雲棲,“雲棲,你也去吧,咱們一道去呀。”

 雲棲抿了一口茶,“再說吧。”

 酒席結束,林晟徑直將二人往荀府送,在他看來,裴沐珩到了西州肯定要住伯父家裡,雲棲幾番想插話,偏生裴沐珩滿臉默認的模樣,雲棲也不好拆臺。

 抵達荀府,目送林晟走遠,雲棲立在廊廡看向裴沐珩,“殿下真要住荀府嗎?”

 裴沐珩負手慢悠悠轉過來,眸光如水凝著她,“方才雲棲喚我三哥哥,轉眼就這般生分?”

 雲棲倒笑了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殿下身份貴重,等閒不可洩露,所以方才冒犯,還望殿下恕罪。”

 裴沐珩輕輕撇了撇嘴,不再說話,而是折身進入荀府。

 荀允和已收到侍衛消息,知曉裴沐珩抵達了西州,早在廳堂候著。

 晴娘對著裴沐珩倒是噓寒問暖,問他怎麼會來西州,要不要在府上住幾日,倒是裴沐珩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