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墨 作品

第 30 章 救命啊!

 王蔓雲雖然不是初為人婦,但該有的嬌羞同樣有,何況朱正毅還是她中意的人。

 摸了摸臉頰,有點微燙。

 也不知道是泡澡太久燻燙的,還是情緒變化造成的。

 浴室離客廳有點距離,此時的王蔓雲不知道朱正毅是在客廳等自己,還是在樓上等,在浴室門口磨蹭了好幾秒鐘,才心一橫,走了過去。

 朱正毅在客廳看書。

 橘色的燈光下,此時的朱正毅一點都不像軍人,而是像一位飽讀詩書的學者,平時很硬朗的神情也有了學者般的儒雅。

 聽到腳步聲,朱正毅放下書,側頭看了過來。

 氣質頓時隨之改變。

 再次恢復成軍人的冷厲與威嚴。

 “蔓雲,今天時間太晚,我就先睡樓下,等跟鄰居們散了喜糖,我們再住一個房間。”這就是朱正毅為什麼等王蔓雲的原因。

 之前兩個孩子都在身邊,他沒找到機會跟王蔓雲交流。

 “好。”

 王蔓雲鬆了一口氣,有點失落,但最終都化作平靜。

 “明天我上班去得早,你不用管我跟孩子們的早餐,我們去食堂吃,下午我會早點回來,我們一起去向鄰居們散喜糖。”朱正毅記掛著儀式。

 “全部都散,還是固定幾家,需不需要我提前把糖果分裝好。”王蔓雲對於散喜糖的事也很上心。

 朱正毅心疼王蔓雲沒有家人憐惜,想了想,說道:“我們剛搬遠親不如近鄰,周邊這一片我們都散點喜糖,也收點大家的祝福。”

 王蔓雲剛好也有這樣的打算。

 達成一致後,夫妻二人又說了一會話,才各自回房。

 躺在床上,王蔓雲好一會都沒有睡著。

 最後乾脆起身研究起縫紉機,後世的她學過服裝設計,對於用縫紉機是沒有問題的,只用了幾分鐘,她就搞清楚了原理。

 看了一眼時間,才九點多。

 這個時間點,要是後世,估計都才下班回家。

 想到明天早上自己不用早起照顧家人,王蔓雲乾脆拿出布料比劃起來。

 結婚了,就算不辦酒席,也得有結婚的樣。

 新衣服一定要有的,明天家裡就貼上喜慶的紅紙。

 帶著這樣的想法,王蔓雲很快就剪裁出自己的衣服,然後踩著縫紉機忙活起來。

 衣服款式不復雜,有縫紉機幫忙,到凌晨時,一套大紅色的嫁衣就做好了。

 王蔓雲上身試了試,手藝並沒有退步,沒有任何需要更改的地方。

 帶著滿意,她這才收拾好一切,然後回到了床上。

 這次她很快就睡著了。

 醫院裡,面對求情的兒子,葉文靜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忍無可忍,直接把人趕出了病房,然後背靠著病房門努力呼吸了好一會。

 就兒子這蠢樣,還是趕緊送西部算了。

 只有離開李心愛這個壞女人,他們家才能和睦,而且葉文靜也想看看李心愛不跟兒子去西部露出真面目時,蠢兒子會不會醒悟。

 趙建業與李心愛是灰頭土臉往孃家趕的。

 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趙建業是覺得再無轉圜的餘地,乾脆也就死了掙扎的心,安心按照調令去西部,李心愛這邊則不然,她腦子裡瘋狂思考著怎麼辦。

 她是絕對不會去西部吃土的。

 不知不覺,回到了李家,時間已經到了快凌晨,家裡人幾乎都睡了,只有李老太還在等待著貴婿與小女兒,她還記掛著那碗醃篤鮮。

 那可是專門給女婿做的,得讓人看到李家的付出。

 聽到車響,李老太就麻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悄無聲息走到窗戶邊往樓下看,路燈下,不僅看到了女婿的車,還看到了下車的女婿與女兒。

 帶著欣喜,李老太去了廚房。

 趙建業與李心愛還沒進門就聞到了濃郁的醃篤鮮氣味,這讓匆匆在飯店裡吃了一頓的兩人感覺到了飢餓,他們沒有辜負李老太的熱心,埋頭吃飯。

 可剛吃了沒幾口,李愛國就滿眼惺忪地從屋裡出來,嘟嘟囔囔道:“爸,媽,你們怎麼才回來,我都沒吃上幾塊醃篤鮮。”

 俗話說半大少年不知道飽。

 李愛國很自覺去廚房拿了碗筷來一起吃,看得李老太是又羨慕又無奈。

 她這個忙活的人,自今都沒有吃上一塊醃篤鮮裡的鹹肉,最多就是試試口感時撈了塊筍吃,說實話,她也想放開了嘴狠狠吃一頓。

 可不管是趙建業,還是李心愛,都沒有人叫她。

 李老太只能叮囑幾句不用洗碗的話就悻悻回了房。

 老伴此時突然翻了個身,小聲冒出一句,“明天問問小愛,趙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從來不來我們家住的女婿怎麼在我們家接連住了兩個晚上,這事有點奇怪。”

 “知道了。”

 李老太也有懷疑。

 客廳裡,趙建業一家三口吃得舒爽又

滿足,可就苦了周邊幾個房間。

 醃篤鮮原本就香,今天晚飯時趙建業不在,李家人除了李愛國,就沒人能撈到一塊吃,大家心中早就有怨言,但回想起李老太的話,又沒有人敢說什麼。

 可好不容易都睡著了,缺德的居然大晚上吃醃篤鮮,這還讓不讓人睡覺!

 李家所有人都在床上咬牙切齒,暗自咒罵。

 但又無可奈何。

 第二天一早,趙建業就開車帶著李愛國走了,一個去軍分區學校上學,一個去單位交接工作,只留下李心愛留在孃家。

 李老太忍了一晚上,可算是等到機會,趕緊進了女兒的房間。

 “小愛,你跟建業怎麼回事,怎麼建業一臉的傷?你打的?”一個巴掌印,一邊臉頰高腫,李老太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夫妻二人打架造成的。

 但想想又不太可能。

 女婿要是跟女兒打架,不可能跟著女婿來孃家住。

 “媽,你別管。”

 李心愛正心煩,聽到她媽的聲音,不僅是話語不耐煩,態度也不耐煩。

 “你這孩子,媽可是為了你好,女婿家那麼好,你可別作妖,不然建業要是不要你,有你哭的份。”李老太伸出手指狠狠戳了戳女兒的額頭。

 自己生的女兒,當然最清楚對方的脾氣,畢竟李心愛也就在外人面前裝一裝溫柔賢惠,在家裡,脾氣大著呢。

 “輪得到他不要我?呵,是我不要他才對!”李心愛被母親的話氣到,直接推開對方放在額頭上的手。

 “怎麼回事?”

 李老太瞬間察覺到情況,神情嚴肅起來。

 “行吧,你那麼想聽,我就說給你聽,趙建業要調去西部工作。”李心愛還有點廉恥心,沒有說他們一家被趕出趙家的事,也沒有透露自己把婆婆氣住院。

 “西部!”

 李老太驚了。

 西部的貧瘠與危險只要是國人就都知道,就連知青下鄉都沒有人願意去西部,每次去西部的知青名額可都是強制分配的。

 “我不想去。”

 李心愛既然說了,當然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那就不去,愛國要上學,你當母親的留在滬市照顧他是於情於理的事。”李老太的腦子還是挺靈活的。

 “可是趙建業要讓我陪他去,只有三天時間,我的工作就要被調動了,要是真調去了西部,我就沒有留在滬市的可能了。”

 李心愛越說越煩躁,恨不得怒吼幾聲,也無比的不甘心。

 “不能拿愛國的前途說事嗎?”李老太詫異。

 李心愛回答:“愛國留下來。”

 “嘖,建業這孩子平時看著挺疼愛國的,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就這麼不頂事,不會是做做樣子給你看的吧?”李老太嫌棄女兒沒用。

 枉費從小她就教育女兒不少東西,結果這點事都辦不好。

 “媽,你別說風涼話,你要有辦法就趕緊給我說,別讓我著急上火,我要是離開了滬市,你跟李家估計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李心愛真的不耐煩了。

 一堆堆事,她媽還來煩她,小心她把人趕出去。

 李心愛這話還真拿捏到了李老太的七寸,自從李心愛嫁給趙建業,李家明裡,暗裡,還真得了不少好處。

 “多簡單的事,值得你著急上火嗎,你要真不想去,有的是辦法,就看你吃不吃得了苦。”李老太眉眼一轉,就想到了辦法。

 “什麼辦法?”

 李心愛激動地抓住她-媽的手。

 “需要修養大半年的斷手斷腳,這種情況下,建業不可能讓你陪同去西部,你的工作也就不用調。”李老太快六十歲了,吃的鹽比年輕人吃的米還多,眨眼就出了主意。

 “這辦法不錯。”

 李心愛心動了。

 不用去西部,又能休息半年不上班,非常划算。

 “不用真斷腿吧?”李心愛怕疼,沒打算真的斷手斷腳。

 “我醫院認識人,開張假證明很容易,不過起碼也得裝一個月,不然會被人懷疑,可在醫院待一個月誰去照顧你,你婆婆肯定不會,還有,出院後還得裝,你家都是軍人,不會看出問題吧。”

 李老太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你照顧,出院後我住家裡。”

 李心愛此時可沒有地方去,趙建業在的時候趙家都不認她,趙建業走後,趙家更不可能認她,除非她肚子裡現在就懷了趙建業的種。

 “啥,住家裡?小愛,你開什麼玩笑,家裡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你們來住一兩天還行,多了,那是真的要鬧起來,家裡太小了。”

 李老太眼睛都瞪圓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女兒。

 “我們被趙家趕出來了,不住家裡,還能住哪裡?”

 李心愛得了解決去西部的辦法,乾脆把最大的秘密說了出來。

 李家佔了她不少便宜,要是敢不接納,那所有人的工作就別想要了。

 李老太感覺到了危險,也心驚膽戰。

 她不知道女兒一家為什麼會被趙家趕出家門,絕對是犯了天大的事,要是牽連到他們家,哪裡還能落什麼好。

 “不行,家裡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李老太翻臉無情,早知道女兒一家是被趕出趙家的,她哪裡會做什麼醃篤鮮,真是太浪費。

 “我一個月出三十塊錢,五十斤糧票。”

 就如同李老太瞭解自己的女兒一樣,李心愛也無比了解自己的母親,眨眼就開出了條件。

 “這……”

 李老太心動了。

 “媽,你別太眼皮子淺了,就算我們被趙家趕出血濃於水,過段時間要是消氣了,我們當然會再次回到趙家,你要是把事做絕了,那今後可就別怪我無情。”

 李心愛添了一把火。

 “行,我同意了,不過先把錢與糧票給我。”李老太心眼也不少。

 “給就給。”

 李心愛直接用包裡拿出一個月的錢與糧票。

 李老太眼尖地看到包裡好像還有很多錢與糧票,頓時放心地接過錢與糧票塞進了衣兜裡。

 “不數數?”

 李心愛譏諷現實的母親。

 “數什麼數,你辦事,我放心,你放心,收了你的錢,我就不會虧待你們,這間房你跟愛國住著,我跟你幾個嫂子商量商量。”

 李老太喜笑顏開,看向女兒的目光慈祥又溫和。

 李心愛翻了個白眼讓老孃趕緊去弄自己斷腿的證明,最好今天就弄好,不然要是工作與糧食關係調動,就再也沒了轉圜的餘地。

 趙建業忙碌了一天,終於把自己的工作交接清楚,至於妻子的調動,只能明天進行。

 接上放學的李愛國,父子倆耗時不少回到了李家。

 剛進門,就被李老頭兩口子心急如焚地帶到了醫院。

 “小愛/媽!”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衝到了病床前。

 此時的李心愛已經成了重傷人士,一條腿打了石膏被高高吊在床上。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建業心疼無比地看著妻子,妻子溫柔體貼,對他好,長得又漂亮,自從看中對方,他就一直小心呵護著,什麼時候讓妻子出現過這樣的意外了。

 “建業,都是我不好,今天下樓時腳下一歪,小愛為了救我,拉了我一把,自己卻從二樓摔到了一樓,腿也摔斷了。”

 李老太一臉自責從一旁拿起一張片子,指著上面的畫面說道:“已經拍過片子了,骨頭嚴重破裂,需要住院一個來月。”

 趙建業難受得不行。

 有心指責岳母幾句,又怕妻子生氣,只能憋著。

 李老太見女婿無心看片子,就趕緊拿著片子與老伴出了病房,臨走前還把一臉茫然的李愛國也帶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夫妻倆。

 病床上的李心愛臉色有點蒼白,也有點蠟黃,就連眼下也有著淡淡的烏青,總之在趙建業的眼裡,弱不禁風的妻子楚楚動人。

 “小愛,疼嗎?”

 趙建業捧住妻子的手,滿眼都是心疼。

 “疼。”

 李心愛眼裡閃著亮晶晶的淚花。

 “我去找醫生。”趙建業著急了,打算起身。

 李心愛怎麼可能讓對方去找醫生,趕緊抱住趙建業的胳膊,說道:“醫生已經看過了,也用了藥,說是這種疼會持續好多天,他也沒有辦法。”

 “這是什麼醫生,不會是醫術不行吧,不行,我們換醫院,去軍區醫院。”趙建業打算帶李心愛轉院,作為軍人,他更信任軍區醫院的醫生。

 “老趙,醫生說此時不宜挪動,等幾天,要是疼痛沒有好轉再轉院。”李心愛原本就是裝的傷,不可能轉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