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豫 作品

31.他真的是不配!

從上次那間ktv之後, 溫暖就沒有再見過盛淵。




最近太熱了,非必要她基本不動,外出少的可憐。




但也確實沒想到自己能在這個地方見到盛淵。




他不知道在這待了多久, 見到她卻不意外,輕微一頷首。




“溫..總。”




他停頓了下, 溫暖總覺得自己隱約聽出了聲笑意。




“你來買東西嗎?”




盛淵從不給自己的披任何枷鎖,向來坦然:“不是, 幫人取個東西。”




他心智堅韌,不甚在意別人的想法,貧窮與落魄從不遮掩。




溫暖點了個下頭,從他身邊走了兩步,又停住。




“能聊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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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淵晚上有活動,溫暖跟著他又進到了ktv裡的那間地下層。




這次沒有了包間,她只能跟著盛淵坐到了臺側的位置。位置很靠前, 但就一個光禿禿的凳子,連普通觀眾都不如,甚至都沒有個椅子和放茶點水果的桌子。




溫暖極為頗為嫌棄地落座, 盛淵安排人看著她,便隻身上了二樓包間。




他多少有點衝動了,不該把大小姐帶到這種場合的。




他垂眼蓋住情緒, 難得有幾分出神。




偏著場子裡的少東家李強示意他來看:“你覺得今天誰會贏?”




底下打的比賽打的相當火熱,叫好聲一片蓋過一片。




盛淵觀察了兩分鐘:“右邊的南哥。”




南哥底子紮實有經驗,比左邊那個剛來的明顯厲害多了。觀眾顯然也是這樣認為, 賬面上下注幾乎是一邊倒。




李強卻笑了下, 伸出食指晃了晃:“那你這次可猜錯了。”




他把所有的籌碼推向了左邊,示意侍者下注。




“今天南哥可要輸個大的了。”




盛淵對危險的感知力向來敏銳,幾乎是在頃刻間便覺得不對。




他心底駭然, 面上卻不動聲色。




“是麼。”




李強顯然沒有給他進一步答疑的意思,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聽說你今天帶了朋友,難得呀,去忙吧。”




溫暖待在下面,盛淵一顆心都沒落到實處。




他點頭,有禮有節地往外退。可門一關上,他臉色就沉了下來,步子也隨之越邁越大。




今天可能要出個事。




只是當他走到下面既定的位置時,他請來的溫大小姐已經坐上了沙發。




一樓留著服務的幾個侍者都被她指揮的停不下來,墊著桌布的桌子抬到旁邊,插著鮮花的花瓶被擺在桌面正中間,花苞沾著水,含苞待放。




附近幾排觀眾的目光都落到他們身上,顯然覺得這片的動靜遠比場上的拳擊更令人震撼。




沒見過這麼能折騰的。




“這片的燈光再調亮些,”溫暖翻著雜誌,“我要的香水買來了嗎?”




侍者點頭哈腰:“已經安排人去買了,貴客請稍後。”




溫暖還挑剔著:“換個果盤,這盤的西瓜不新鮮,瓤熟地太過了。”




她不喜歡吃沙瓤西瓜。




小費收的進行,侍者只會臉笑成菊花,趕忙端著換了盤。




盛淵揉了下眉頭,輕聲喊她,帶了些無奈:“溫總。”




“你忙完了?”溫暖翻過扉頁,抽空看了他一眼。




她還以為盛淵今天還要再打兩場呢,都已經做好了就近觀看的準備。




“嗯。”




上次兩人見面,中間隔了個兩三米的臺子。盛淵只遙遙看了她一眼,她坐在那裡,居高臨下,周邊侍者環繞,帶著與生俱來的驕矜。




她只需輕輕一低頭,兩人便能視線相接。在那一瞬,他似能看清楚她眼眸裡的疑惑和看不懂的複雜。




他突然就有些捨不得,不再想著以命搏錢。




今天帶溫暖來,也只是怕大小姐多心。他選擇打拳確確實實是為了賺錢,卻又不僅僅是為了還錢。




這是他個人的選擇,跟誰都無關。




但現在已然不是個談事情的時機,他不敢讓溫暖多待。




“走吧。”




溫暖好不容易花錢把這佈置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都還沒舒服兩分鐘,自然不太樂意挪窩。




“不都說好了要聊兩句嗎?”她示意盛淵坐下,“坐著吧,剛好這附近人不多。”




“出去說。”盛淵一直沒坐,很是警惕。




溫暖瞧他兩眼,隱約能見他緊繃著神色,停了一瞬。




她合上了雜誌,準備起身。




“買單。”




她剛站起來,就聽見震耳欲聾的叫好聲。順著歡呼聲朝臺子上看,卻見已經被南哥打趴下的男人再次站了起來,搖搖欲墜地衝到南哥身上。




幾次翻轉,南哥又將他按趴下。而後,那個男人又站起來,彷彿佈置疼痛,不覺疲倦。




在這個地方打拳都是沒有中場休息,向來是打輸躺臺上,打贏走下臺。




在這個充斥高聲叫好的瘋狂環境裡,盛淵再次後悔把大小姐帶到這個充滿髒汙的地方。。




溫暖站在原地沒有動,或者說她是沒有回過神。




直到看見跟南哥打拳的那個人把南哥耗沒了力氣,而後,一個翻身壓著了南哥,一拳又一拳地夯在了南哥頭上,癲狂的宛如發了瘋。




南哥躺在臺子上,都已經沒多少氣了,再也站不起來。贏者高舉著手,朝四面觀眾張大嘴巴,露出滲人的笑。




臺子上的戰況是個人都覺得不對,偏著投錢上了癮的觀眾卻都看不出來。他們只會高聲喊南哥站起來,以求挽回自己的損失。可南哥最終還是沒能站起來,被人拖著拉了下去。唯有勝者留在臺上,長大這嘴巴,看起來格外的血..腥。




迎著能掀開場館的喝彩與噓聲,盛淵扣著溫暖的胳膊幾乎是強制性地把她拉了起來。




他們穿過人群,走至通廊,準備從小門出去。可他們都沒走到門口就被個染著黃毛的男人攔著。




“美女,別急著走嘛,我們大哥請你去樓上看。”黃毛斜眼看他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溫暖沒有掙脫盛淵,只順著黃毛朝上看了眼,“你們大哥?”




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她只能看見某個包間裡探出頭個肥頭圓臉的油膩男人。




“美女給個面子?”




說著他就要伸手,盛淵擰著他胳膊,反手就給他摔到地上。




“滾。”




像這種地方四方八角都藏著有看場子的人,很快就有幾個穿著黑襯衫的男人跑過來看情況。




那些人明顯是認識盛淵,紛紛喊了聲“盛哥”。




盛淵沒應聲,卻也鬆了掌間的力度,將人推了過來,又把溫暖擋在了後面。




黃毛覺得手都要斷了,站在一圈侍者面前,只覺有了底氣,抖著個肩膀,再度嘚瑟起來:“奶奶的,你他媽知道我們老大是誰嗎?”




盛淵面無表情,只又往前邁了一步,伸手便揪著黃毛的領子,將人整個腳離地:“規矩些。”




黃毛見旁邊人沒有出手的意思,瞬間就慫了,兩手握著盛淵挾制他的小臂,慌忙賠笑。




“大哥,大哥,你就是我大哥。別跟我一般見識,是我沒眼色了。”




說著,黃毛就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止不住地賠笑。




這個男人不是他能招惹的。最關鍵的是,他二樓臺子上的真大哥並沒有再喊人下來。




任何時候都還是要給東道主點面子,黃毛腦子轉的很快,一個勁兒扇自己巴掌。




盛淵帶著主場優勢,目光上巡片刻,很快將事情平息。




場子裡的侍者扶著黃毛,又看向盛淵:“盛哥,明天你可能要見一下強哥。”




盛淵輕“嗯”一聲,看不出情緒,只輕碰著溫暖,示意她先轉身。




大小姐不僅性子跋扈,長得也有些招人。




溫暖多看了一齣戲,跟著盛淵出來還有些意猶未盡。




兩人沿著街邊走,整一條街都是閃著五光十色各種亮燈的店鋪。有的店門口甚至都有小弟在觀望,朝他們投過來若有若無的視線。但好在有個人高馬大的盛淵跟著,其他人不至於上前詢問。




沿著邊一路走到了頭,過了馬路,有一家街邊賣蒸餃餛飩的小攤。




沒個門面,路邊擺著。




盛淵停下腳步:“餓不餓?”




溫暖下意識點頭。




餓是有點,但——




“你是要請我吃這個?”




多少有點不乾淨。




盛淵知道她事兒多:“吃不壞肚子的。”




大小姐跟著他出來了一晚上,總不能餓著她,多少得先墊吧兩口




溫暖不願意,盛淵看了眼旁邊還沒關門的蛋糕店。




“那去給你買個蛋糕?”




溫暖勉強地點了下頭,選了個玫瑰花樣的紙杯蛋糕。




小小的一個,說是水果夾心,花了他將近一個月的煙錢。但老闆卻很好說話,願意聽他要求,又當著他們的面給現做一個。




端著個小小的紙杯蛋糕,溫暖才勉強願意坐盛淵擦了好幾遍的凳子上,聽他熟稔地要一碗餛飩和一籠蒸餃。




看樣子是熟客。




“你經常來這吃飯嗎?”




溫暖拿叉子戳著面前並不算精美的紙杯蛋糕,至少遠沒有她下午在珠寶店見到的精緻。




“嗯。”




盛淵話不多,見著攤主把餛飩端上來了,便從筷籠裡拿了雙筷子,摩擦兩下,更顯潦草。




攤主藉著放碗的空看了眼溫暖,很和善地笑了下,又朝盛淵比劃著,全程沒有發聲。




溫暖後知後覺意識到攤主嗓子發音有問題。她看向盛淵,後者低聲解釋。




“是我們村裡人,早年家裡沒錢,發燒沒來得及治,壞了嗓子。”




這是溫暖不曾認知過的,社會的另一面。




“你們村離海市很遠。”她不知怎麼地,突然開口說了這一句,幾乎是有些唐突。




但盛淵卻笑了,毛糙的筷子被他大手握在掌間,插入碗中。




“不僅遠,還很偏。”




光是從他們村到縣城的路程,一個成年男人都要走上一整天,更別說村裡的女人和小孩。所以村裡有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走去過縣城,去的最遠的地方或許就是過年跨村的走親戚。




那樣的生活貧窮、勞累、麻木、枯燥,整天圍著地頭轉,一年的花銷不夠個輪胎錢,是像她這樣的大小姐這輩子都無法想象的。




盛淵再次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能多生心思。




然而下一秒,他就把剛上的肉蒸餃推到溫暖面前。




“嚐嚐。”




攤主做的蒸餃相當好吃,皮薄餡大還有湯。每次帶盛文康來的時候,他自己都能吃上一整籠。




溫暖上輩子很少吃路邊攤,之前是趙美娟跟溫成管得嚴,後來跟了盛淵之後就更沒了機會。盛家病人多,入口的東西就更需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