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以後

夏橘從臥室的窗戶探出頭, 周圍全是雨水落下的轟鳴聲。




她想跟她說,讓走也該拿把傘的。




結果壓根兒沒看見他。




夏橘無聲的嘆了口氣,不過他應該有落腳的地方, 身上也沒帶什麼行李, 就是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落腳,夏橘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了她剛深市那會兒住過的房子, 那種用木板隔出來的小單間, 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放不下, 隔壁哪怕只是輕輕的咳嗽一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夏橘緩緩關上窗。




背倚著窗太,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又笑了出來,他從那麼遠的地方來到深市, 居然就是為了把錢還給她, 然後跟她說一聲,自己沒那麼貴。




夏橘眼底浮現一抹無奈和酸楚。




怎麼會有人像他一樣,明明身邊的環境比誰都複雜, 卻又偏偏生著一顆赤子之心。




夏橘不禁又想起了那個在拉薩的晚上。




他跟她的每句話都是那麼虔誠, 可是那時候她真的沒想過和他有以後, 誰能想到他真的會那麼較真呢?




她獨自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確定不會再看見他,才繼續往房間裡面走去。




而窗外溫書堯也在等著陳海生。




確定他不會再回來, 才讓宋五駕車離開。




第二天,夏橘主動給溫書堯發了微信, 問他住在哪裡。




他沒有任何意外的沒有回覆,




可是夏橘對他有愧,也不敢對他的冷漠橫加指責,加上他那麼要強的性格, 受了苦也只能往肚子裡咽,現在指不定在哪受委屈呢。




頓時又心軟了幾分。




主動問他:「那你今天晚上吃什麼啊?」




他不回覆,夏橘也不在意,又自顧自道:「如果沒人約你的話,你今天晚上要不要我家吃飯?我煮飯給你吃」




夏橘也不知道他吃不吃辣。




但是看他之前吃飯,也不是會挑的樣子。




夏橘越想越覺得他苦。




又忍不住嘆了口氣,頓時覺得自己的確是有點兒欺負人了,又在微信裡問道:「如果你要來的話,提前給我說一聲,我好去買菜」




而他直到她下班都沒有回覆她。




看來是不會來了,但夏橘決定去附近的超市買菜,同事看到她主動準時下班都驚呆了,誰不知道她是館內出了名的“卷王”,一天坐十幾個小時都不見挪窩的。




主動問她是不是有約會。




夏橘只是淡淡笑了笑,“家裡可能會有人等我回去。”




其他人都是一愣,不明白家裡有人等著又怎麼了?




誰家裡沒人等著呢。




可是夏橘沒有解釋,換下工作服便下班了。




她到超市買了東西,回到家的時候,還是沒有收到他的消息,夏橘猜他肯定不會來了,但是也沒有生氣。




只是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挺好笑的。




平時吃晚飯都隨便對付一口的人,居然也會想為另一個人好好做一頓飯。




夏橘吃過飯,正準備洗碗的時候,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夏橘猛的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結果卻是一個走錯了樓層的外賣員。




夏橘大失所望的回到飯桌前坐下。




彼時,溫書堯正坐在車裡,望著她亮著燈的客廳,面無表情的刷著她發來的消息。




她真的很會。




他覺得她是想睡他,那就給他描述一個家的感覺。




可是她真的會想和他這樣的人有個家嗎?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裡剎那的落寞。這時,他手裡的手機又響了,夏橘發來一條消息:「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說話了嗎?」




不是。




他只是想問她,怕不怕介入他的因果。




可是她怕不怕好像都不重要。




他已經決定讓她留在自己的人生了,區別只在於她開不開心而已,而他也不介意讓她多開心一陣。




於是他不再猶豫,拿出放在後座的旅行包,推開車門徑直往樓上走去。




陳海生將車開進來的時候,恰好看見溫書堯上樓。




他對在這裡見到溫書堯的事情並不意外,只是想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是誰,他昨天聽到別人叫他九爺,而他打聽了一圈,全深市唯一對得上號的是隻有商夏的現任董事長,被稱為商夏背後的男人。




深市見過他的人不多,因為大部分人的圈子根本夠不到他,而見過他的人也諱莫如深,只說這個人心思沉,手段狠,一般人能避就避。




於是陳海生查了一下,從他上任以後關於商夏的重大決策,立刻就知道這個人不僅有手段也有手腕,戰略眼光也非常長遠。




如果不是他繼任以後,宣佈商夏退出房地產,商夏可能早就從深市的神壇上跌落了下來,而且心也狠,繼任不久就接連罷免了幾個姓溫的高層,也不知道他每年過年的時候,要怎麼給家裡的父老鄉親交代。




而他越瞭解,就越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琢磨不透。




如果是當時是這個九爺對他出手,他根本就沒機會挺過來,而對方擁有深市最多的現金,投資的企業不計其數,對他卻沒有要用錢權壓人的意思,甚至還可以容忍他那麼久。




他承認夏橘很漂亮,也很好,可是也不至於能讓一個那樣的男人在樓道里等她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