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漢之莊稼漢 作品

第0869章 涼州後事

  張就也同樣在打量著馮永。

  他的眼中有驚異之色。

  上一回去隴右,他並沒有見到馮永。

  雖說早就知道馮永年紀不大,但當真人站到他面前時,張就還是忍不住地眼中閃過驚異之色。

  他與馮永對陣過,被馮永坑過,甚至去隴右的時候,還想著能與馮永見一面,只是未能如願。

  今天是第一次近距離地與馮永面對面。

  雖然早就知道馮永的年紀不大,但是待看清真人時,他心裡還是止不住地有些嘀咕:

  這個人,這般年紀,是怎麼做到心黑手狠,天下皆知的?

  懷著這樣的腹謗,張就伸手肅禮,“君侯請,大人已在府中恭候多時。”

  馮永點頭:“張公子請。”

  張就轉身,在前方引路。

  張恭養病的房間裡,早就燒起了煤爐,煤爐與火炕之間,有一條煙道相通。

  在涼州,這等房間配置,只有富足人家才能擁有。

  並不是說做個煤爐和火炕有多少技術含量,而是煤餅只能從隴右那邊運來。

  當然,你也可以燒木炭。

  但不管是燒煤還是燒炭,那都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消費得起。

  張恭裹著厚厚的絨毛毯,坐在榻上,對著走進來的馮永說道:

  “老夫重病纏身,無法下榻迎接君侯,望君侯見諒。”

  “張公真要下榻接永,那才是折煞永也。”

  馮永解下外袍,抖了抖,交給身後的關姬,然後又在火爐上烤了烤。

  直到手變得暖和,身上的寒氣盡去,這才拉了椅子,坐到榻前,握住張恭乾枯的手:

  “永久聞張公之名,早就渴慕一見,今日能到府上拜訪張公,足慰平生。”

  沒有太多的禮節,甚至有些自來熟。

  偏偏又很注意細節,知道張恭怕冷,生怕自己身上的寒氣傳給張恭,所以先去烤火,然後再坐到榻前。

  感受到手上的暖意,張恭看向馮永,臉上有欣賞之色,哈哈一笑:

  “老夫亦久聞君侯之名矣,雖未見而實神交,今日得見君侯,老夫同樣是足慰平生啊!”

  巧言令色的馮鬼王是不是真的足慰平生,別人不清楚。

  但張恭那是真的對馮鬼王神交已久。

  幾個月前,劉良前來拜訪張府,轉達了馮君侯對張恭的評價。

  馮君侯高度讚揚了張恭平叛亂,撫胡夷,定西域,堅決維護華夏統一的舉動。

  並且認定他與某些涼州豪族大不相同。

  就是這個評價,讓張恭大生知己之心。

  可能是有些激動,張恭抽出手來,捂住嘴巴咳嗽起來。

  張就一看,連忙就要上前。

  哪知坐在榻前的馮永已經站起來,幫忙撫了撫張恭的後背:

  “永此次前來,特意帶了良醫,到時候讓他幫忙看看張公的身體。”

  張恭咳了一會,這才緩和下來,搖了搖頭:

  “君侯有心了,只是老夫的身體老夫又豈會不自知?此乃天年,非人力可救。”

  馮永溫聲道:“來都來了,總是要看一看。我剛任涼州刺史,諸多事還要仰仗張公。”

  “張公名震西州,只要張公在一日,涼州與西域就能多安定一分。”

  張恭擺擺手:

  “君侯過譽了!”

  馮永重新坐回位置,忽然一笑:

  “可惜現在沒有蚊子。”

  別說是張就,就是張恭都是一怔,不明白馮永為何說出這個話來:

  “君侯這是何意?”

  “張公臉上的皺紋可以夾死蚊子了。”馮永笑嘻嘻地說道,“若不是心裡高興,斷不會這樣。”

  張恭又是大笑。

  他一邊笑,一邊指著馮永說道,“巧言令色,果然是巧言令色!”

  旁邊的張就聽到張恭這個話,臉色頓時一變。

  馮永本人卻是渾不在意。

  張恭看了一眼張就,心裡嘆了一口氣,自家的孩子果然還是不夠沉得住氣啊!

  他一邊想著,一邊繼續說道:

  “說實在的,若是論起西域之地,老夫自認還是有幾分臉面。但若是論起涼州,恐怕老夫不如君侯!”

  馮永搖頭:“我可做不到讓大漢能兵不血刃收復敦煌甘泉二郡。”

  “至於西域,那就更不用說。這些年來,若非張公,西域諸國只怕早已不知漢威。”

  雖說大漢威壓西域三百餘載,宗主國的身份,早已刻入了西域諸國的骨子裡。

  但中原動亂數十載,漢使久不至西域,這些年若不是因為張恭,西域只怕已經開始離心。

  所以馮永這般尊重張恭,並不是單單因為他在涼州的聲望。

  “這些年來,中原動亂的消息,早已傳遍西域,老夫不過是勉力而為罷了。”

  張恭知道馮永想要說什麼,他卻是無半點得意之色,反是緊緊地握住馮永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