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時叄 作品

《元海轉》44大虎和小虎(上)

楚荊說到:

“你姐姐跟我講過,你之前好朋友離開你,對於你來說很受傷,我之前是想帶你出去玩的,而且出去玩目的就是想讓你多交幾個新朋友,但是我希望,等你學會了合理的發洩情緒,合理的處理好屬於自己的情緒後,你才能,擁有獨立,完整的社會品格。”

其實時瑾不是不會和人打交道,他以前也有,只是現在情緒太多,他最想要的東西就在他心裡。

楚荊翻開了寫好的課本,她開始安排。

時瑾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被姐姐抱在懷裡,她跪在床邊,一直一直抱緊弟弟,怎麼也不鬆開。而且懷抱還越來越緊,弄的他非常不舒服了。

他不明白姐姐的用意,以為姐姐以後要和自己分離了,今天早上是最後一次擁抱,或者覺得,姐姐之前去體檢了,是不是查出來什麼嚴重的疾病啊?他越想越害怕,煩躁不安的想掙脫,花姐姐什麼也不說,她就是一直一直抱著弟弟。

“來,你試著掙脫一下我。”

時瑾奮力掰開姐姐的胳膊,想往外走,一瞬間他覺得羞恥感和不安全感湧上心頭,他不希望自己是個一無是處,總是要人照顧的可憐蟲,他一邊掙扎一邊喊,姐姐別玩了,再這樣我也罵人了。

這是典型的一個和媽媽分開後寶寶之間可以玩的遊戲,增進母嬰感情,治癒受傷的。這裡我們也可以看出,寫這段話的用意在於,成年人來說,擁抱並不丟人,也不應該感到羞恥,一個懷抱是無論年齡都可以值得的禮物。

時瑾被姐姐抱一會,他告訴了姐姐一直以來的心聲:

首先,我其實並不是因為自己抑鬱了之後,就開始產生了“不公平”的人間落差感,我是個善良的孩子,我對於我的抑鬱情緒,這扇不走的,胸口恐懼的痛苦,一直都是儘可能包容的態度。

曾經我去青海唸書的時候,三姨夫是以前的民兵,什麼都不怕的那種人,我上不下去學原因很簡單,就是胸口莫名的恐懼,太疼了,但是我也不敢講出來,你知道的……我被他們拖進去,又跑,拖進去反反覆覆幾次,我曾經真的不明白胸口怎麼了,我哭了一遍又一遍,哭就好像是“要死”,是我承認了,胸口的痛苦好厲害,我輸了,的感覺,哭什麼愛和包容感我都得不到,我奮力撲到媽媽身上,不顧一切想拿出喇叭大喊疼,媽媽不是很想看到我疼的樣子,以為是病了,輸液,打針,吃藥,安眠藥,都來了一遍。

花信濃問:“這太可怕了,你沒想過逃跑嗎?”

跑不掉,三姨夫抓我,三姨覺得我就是“被慣壞了”,我們青海從幼兒園起就開始打人了,真的就應該打你們才對,並且我胃經常縮住,一縮起來,就想吃東西墊著,不然胃會很痛苦,姨夫不讓我吃,看見就罵,後來他們一次次問我,你哪裡難受嘛!你講出來撒!想帶我做胸透,我不敢做,我害怕檢查出來發現胸口有小妖怪似的。

並且我後來成績還不錯,只要我請假了,班上同學尕娃們就和我一起請假。

最後我沒上完,我感謝可愛的同學,對家裡人,說不出一個謝字,雖然沒有他們,我也沒條件讀書,我住在他們家,但是隻有受苦等著我,那段時間每天我都行一件事,明天會不會胸口難受,我可能會疼死。

花姐姐拍著弟弟的後背,她眼眶也溼潤了,她明白弟弟什麼意思了,如果有一天一個孩子,在初中就已經抑鬱的非常嚴重了,後來等待他的不是一份愛,而是情緒越來越奇怪了,那麼毀掉的不只是這個孩子,毀掉的並且還有一個原本按計劃正在運行的家啊!

那段時間不只胸口難受,身體經常生病,考了兩張獎狀,回到家就再也不行了。

時瑾說完心情舒服太多,他說:姐姐,你不要擔心,雖然胸口太疼,我也活下來了,努力上班打工掙錢。

說完他親了一口姐姐的臉頰,給了姐姐自己最珍貴的兩份禮物。

一個是馬水晶的立板,時瑾屬馬,上面是他三四歲的照片,還有一小袋自己的大頭照,媽媽曾經生他的時候,夢見一隻白色小老虎,跑到自己懷裡。照片說的他可愛的宛如一隻小精靈,可愛又有點蠻橫,羞澀笑又有點倔強。宛如真是“天津大戶人家出生的孩子,舉止投足間都人見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