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狐 作品

49.打工的第四十九天





就是說啊!安室透在心裡腹誹,怎麼會有人花大價錢僱人來外牆刷漆,刷的卻是代表拆遷的圖案啊!




漆黑帽簷下,琴酒神情兇惡地質問:“誰幹的?”




安室透把竹泉知雀擋在身後,他們站的位置隱蔽,尚無人察覺。




他怕傻乎乎被人騙來組織基地的臨時工一聽琴酒喊她,她真乖乖走出去送死。




“你擋住我了。”竹泉知雀不滿地踮腳探頭探腦,“我還想聽聽別人對我勞動成果的評價呢,說不定他和你不同,他懂藝術。”




安室透:什麼藝術?一槍把你崩了的藝術嗎?行行好,安分點。




事情走到這一步,麻煩已然堆成了山。




突然來基地巡視的琴酒,意圖不明的委託人,以及完全不會讀空氣的臨時工,夾在者之間的公安頭都大了一圈。




繼續臥底任務下去遲早有一天頭髮都得熬白,安室透神遊地想,他的工資裡憑什麼沒有精神損失費?




安室透萬萬沒有想到,此刻遠不是今天震撼的巔峰。




讓我們拉一個遠景:深山之中層層隱蔽的組織基地,安保人員來回巡邏,研究員們聚集在實驗樓,關在窗簾緊閉隔音良好的房間裡與世隔絕。




小白樓外,琴酒滿身殺氣地仰望白牆上的紅漆,不遠處紅方臥底擋在黑方臥底身前,目光同樣投向實驗樓上血紅的“拆”字。




萬籟寂靜之中,只有竹泉知雀慢半拍的補充說明:“我的委託人穿著一身黑,黑帽子黑西裝。他沒有那個人這麼高,橘發,藍眼,神情張揚,容貌俊美。”




一身黑的確是黑衣組織的制服特色,但在不太遙遠的另一座城市,在以黑手黨為名的群體裡,黑西裝同樣是他們的標配。




橘發藍眼,俊美囂張,有一個人無比符合這樣的形容。




一個通常而言不會出沒在東京的危險人物。




安室透:我當初讓景幫忙透露風聲的時候,是不是額外強調過,港口mafia是最不該招惹的第方?




他們究竟從誰口中得到了情報,像聞到腥味的鯊魚一樣主動離開了自己的領地,闖入獵物群聚的另一片危險深海?




剎那間,橫濱人常見但東京人不常見的紅光照耀了山林。




地動山搖,揚起漫天塵土,灰濛濛的飛塵遮天蔽日。




一棟白樓連帶地基被連根拔起!




像從地裡拔出的白蘿蔔似的實驗樓搖搖晃晃停留在半空,基地裡驚慌失措的人們抬起頭,無一例外地看見外牆上血紅的字跡——拆!




“今天有拆遷工程嗎?”有人徒勞地發問,“其他房子呢?員工宿舍要拆嗎?”




“蠢貨!”安保隊長咆哮,“是敵襲!敵襲!”




“敵人的目標是什麼?研究新型子彈的實驗室嗎?”安保隊長憤怒又茫然,“他們完全可以只拿資料!實在不行把電腦搬走也可以!怎麼會——怎麼能——到底是誰出的主意?!把樓留下啊喂!”




地面上的人無能狂怒,中原中也顛了顛手裡的大樓,目光朝下。




竹泉知雀站在安室透身後,輕輕吐出舌尖。




亮紅的咒紋在她舌尖遊走而過,渾厚的咒力託在實驗樓下方,像風一樣輕盈的加持縈繞中原中也。




竹泉知雀大多時候承擔一線執行者的工作,但只要她願意,她是世界上最強的輔助。




中原中也挑眉一笑,空中的碎石塊在重力加持下轟然墜地,扛起武器的組織成員還未出手,已然哀嚎倒地。




一枚子彈射向中原中也眉心,被重力強行停住。




“槍法不錯嘛。”橘發藍眼的少年吹了聲口哨,他懶洋洋瞥了琴酒一眼。




“讓那傢伙說準了,真有現成的加班工具人送上門。”中原中也小聲自語。




建在深山的基地是誰的基地?黑衣組織的基地。




被連根搶走的實驗樓是誰的小白樓?黑衣組織的小白樓。




必須被平息的輿論是誰的工作?——當然是黑衣組織的打工人!




親眼目睹全程的、在場地位最高的琴酒大哥,這次加班非你不可!




你以為竹泉知雀不用威雀威士忌的身份潛入是怕臥底身份敗露嗎?




錯!




她只是不願加班。




“我的工作結束了。”中原中也毫不留戀地離開,“剩下的事就交給她了。”




揚起的灰塵過了許久才得以平息,人人灰頭土臉,面目全非。




安室透趁機脫下顯眼的實驗服,帶著竹泉知雀混入一片狼藉的安保隊中。




天色昏暗,黑夜之中更加難分敵我,人群以琴酒為中心聚攏,吵得像菜市場的鴨子,琴酒開槍都壓不住噪音。




“你看見了嗎?”




“我看見了。”




“我也。”




喃喃的意味不明的對話飛速傳播,隱約能聽見“橫濱”、“港口mafia”、“重力操縱使”的字眼。




以及“我們的樓就這麼沒了?沒了?”




“樓裡的人呢?樓裡都是人啊!”




不是一般人,是組織威逼利誘收集到的名牌大學高材生,各個在人才市場上極具競爭力,高新難聘。




半天功夫不到,全被挖走了。




安室透可以理解琴酒的暴躁和崩潰,換成他他也崩潰。




但此刻他沒心思同情琴酒,安室透難得遲鈍地拍了拍竹泉知雀的肩膀,慢慢地說:“實驗樓,在我們面前飛走了……”




“我有眼睛。”竹泉知雀好心道,“幸好你出來了,想想看,萬一你留在實驗室……”




安室透打了個寒顫,他不敢想自己和研究員一起被空運到橫濱的結果。




“港口mafia到底是個什麼組織啊?”公安頭子誠心發問。




“他們搶資料我可以理解,挖牆腳也能理解,但連人帶資料帶樓一起搬走到底是誰想出的作戰計劃?他們的Boss居然批准了這種計劃?”換成他定然把腦回路離譜的下屬罵得狗血淋頭,退回警校重修。




竹泉知雀: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對我和中也君群策群力的絕頂妙計有什麼意見?




“事實上,他成功了。”竹泉知雀指了指安室透,又指向自己,“而我們還困在這裡。”




“警察先生,你有什麼逃脫的妙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