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夢實 作品

第403章 松平定信:“真島是我的客人”【爆更9200字】

    武士刀的刀柄外圍都會裹著一層名為“鮫皮”的玩意。

    由一種名為魟魚的皮製成。

    在削好的堅實木頭外面包上一層鮫皮,接著再纏上絲或棉質的扁狀編織帶,也就是柄卷後,武士刀的刀柄就這麼製成了。

    武士刀刀柄的木材和鮫皮的粘合,主要是靠米飯和植物膠水,水泡時間長了會脫膠的,所以武士刀的刀柄平時要防水保護。

    為了保護武士刀的刀柄,才會誕生出“柄套”這種專門用來包在刀柄上的布。

    柄套的主要目的,便是為了防止武士刀的刀柄碰到水。

    因為武士刀的刀柄碰到水,會導致武士刀刀柄的壽命縮短,所以有很多武士都很忌諱有人用液體弄髒了自己的刀柄。

    瀧川鬧出來的這些動靜,不僅吸引來了緒方等人,也吸引來了不少來看熱鬧的路人。

    緒方等人趕來現場後,同樣趕到現場的,還有楊梅屋的一些話事人。

    而趕來這裡的話事人,正是那個賴九。

    得知事情的詳細經過後,賴九一邊擦著臉上的冷汗,一邊向身前的瀧川等人鞠躬道歉著:

    “真的是十分抱歉!我之後會好好教訓手下的人!請您務必海涵!”

    “滾開!”對於賴九的道歉,瀧川只當成是蚊子哼哼叫。

    左手去推身前的賴九,右手將打刀再次高高舉起。

    望著瀧川手中那閃閃發亮的打刀,站在賴九身後的那名犯了錯的舞伎發出低低的嗚咽,然後下意識地後退了2步。

    而緒方在看到瀧川再次把刀舉起,臉一沉。

    然後快步走上前去,站在了賴九和那名舞伎的中間,直面現在滿身酒氣、臉上滿是憤恨與不耐之色的瀧川。

    看著緒方的這張臉,瀧川只感覺心裡頭的那股怨氣和怒意更盛了。

    “滾開!這裡沒你的事!”瀧川朝緒方咆哮著。

    “你打算就因為這點小事就拔刀殺人嗎?”緒方沉聲道。

    一邊說著,一邊將左手緩緩抬起,按住大釋天的鞘口。

    “我教訓一下玷汙了我的刀的混賬,有什麼不對嗎?”

    瓜生以及其他的一些會所役人、楊梅屋的員工此時也站到了緒方的身旁。

    “不就是刀柄被酒水弄髒了一些嘛!”瓜生喊道,“至於就這樣大吵大鬧嗎?”

    在這般大喊時,瓜生也像緒方那樣抬起了左手,按住了自個腰間的木刀。

    緒方這默默抬起手按住自個佩刀的鞘口的行為,瀧川都看在眼裡。

    “呵!”怒極反笑的瀧川露出誇張的冷笑,“怎麼?真島吾郎,你區區一介浪人打算跟我這個旗本拔刀相向嗎?”

    “你可要想好了啊,好好想想衝著旗本拔刀是什麼下場!”

    已經在心裡積壓已久的憤恨與委屈,在酒精的催動下,一口氣爆發出了極強的力量。

    在這般嘲諷了緒方几句後,瀧川便感覺自己那顆一直被憤恨與委屈折磨著的心終於舒暢了許多。

    同時也讓優越感再次從心底裡冒出。

    ——沒錯!

    瀧川在心底裡興奮地大喊著。

    ——我可是旗本武士!

    ——我沒進文試前10甲又怎麼樣?

    ——這個真島吾郎得了文試頭名又怎麼樣?

    ——我仍舊是旗本武士,這傢伙仍舊是一個前陣子才終於在四郎兵衛會所找到飯碗的浪人!

    ——不論怎麼樣,我日後的成就都絕對遠高過這個真島吾郎!也高過那個宮下!

    聽著瀧川剛才的這赤裸裸的嘲諷,緒方的臉色稍稍一沉。

    一旁的瓜生則直接暴喝道:

    “旗本又怎麼了?你這傢伙在這鬧事,然後我們制止你們,合情又合理!”

    瓜生的話音剛落,站在瀧川等人和緒方等人之間的那個賴九連忙一邊擦著臉上的冷汗,一邊轉身看向身後的緒方等人,然後壓低聲線說道:

    “你們別這樣。千萬不要和他們刀劍相向啊。”

    “那名武士名叫瀧川平一郎,是旗本武士。得罪不起的,不要進一步得罪他們了。”

    旗本、御家人這種歸幕府將軍直接統領的武士們,除了有各種各樣的特權之外,還有一個相當可怕的地方,便是他們往往都有著各種各樣牛逼的親戚。

    旗本、御家人出身高貴,聯姻的家族也都不會是什麼簡單的家族。

    自江戶幕府開幕二百年來,旗本、御家人之間早就結成了一張緊密的關係網、親屬網。

    一名家俸並不高的旗本,說不定他的哪位親戚便是什麼大人物。

    在楊梅屋這種地方打拼的賴九自然知道旗本武士們的這些可怕之處,所以為了避免這爭端進一步擴大,急忙提醒緒方等人不要得罪了旗本。

    雖然賴九剛才在提醒緒方等人不要得罪旗本時有壓低音量,但瀧川還是能勉強聽清賴九在說些什麼。

    聽著賴九剛才跟緒方等人所說的話,瀧川感到心頭的優越感更加膨脹了些。

    “瀧川!”一旁的上坂此時也終於因看不下去的緣故,上前抓住瀧川的肩膀,“你喝多了!為了這種小事就殺人,之後會很麻煩的!賴九大人,非常抱歉,接下來由我來跟你們慢慢交涉……”

    上坂的話還沒說完,瀧川便甩開了上坂那隻抓著他肩膀的手。

    “上坂!讓開!”

    “我一定要教訓一下那個玷汙了我佩刀的舞伎!”

    “順便也看看這個真島吾郎有沒有膽子衝我這個旗本拔刀。”

    剛才大聲嘲諷緒方的快意,讓本就已經被憤恨、酒精給衝昏了腦子的瀧川徹底失去理智,已經聽不進上坂所說的話了。

    瀧川揚起手中的刀,大步朝被緒方等人藏在身後的那名舞伎走去。

    望著再次舉起刀的瀧川,緒方默默壓低身體重心,將右手按在了大釋天的刀柄上。

    緒方自然是不會就這樣一刀殺了瀧川。

    緒方已經做好了計算——瀧川若執意上前要殺了那個舞伎的話,他就用刀背來幫這傢伙好好“冷靜”一下。

    瀧川高高揚起手中的刀,並擺出一副要大步走向那名舞伎的模樣。

    緒方也默默做好了幫助這瀧川“冷靜”一下的準備。

    周遭氣氛之沉重隨之達到了頂點。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與這個沉重氣氛相當不襯的平淡話語陡然自旁邊的圍觀人群中響起:

    “把刀收回去,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將武士的靈魂拔出來,實在是太難看了。”

    這句很明顯是對著瀧川說的話語,雖然語氣平淡,但在這平和的語氣中卻帶著幾分不容質疑的嚴厲氣息。

    這道突然響起的陌生話語,不僅吸引了緒方一行人的注意,也吸引了瀧川等人的注意。

    就連圍觀群眾們的注意力也被其給拉走。

    因為這道聲音自圍觀群眾們的後方響起,所以圍觀群眾們紛紛回首向後望去。

    在眾人都將目光集中在這聲音的主人身上時,這聲音的主人也揹著雙手,緩步朝緒方、瀧川他們那兒走去。

    圍觀群眾們也自覺向左右兩邊分開,讓出一條供這人行走的道路來。

    這人戴著頂寬沿斗笠且微低著頭,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臉。

    他的身後緊跟著一名同樣戴著寬沿斗笠的隨從。

    “足下是哪位?”瀧川緊皺著眉頭,沉聲質問著這名剛才讓他收刀的人,“在下的事不幹足下的事,不論足下是誰,都請不要插手!”

    “你的事不關我的事嗎……你這句話說得有些不對呢。”

    說罷,這名神秘人緩緩抬高斗笠的笠沿。

    隨著笠沿的抬高,神秘人的臉也終於自笠沿下露出。

    在神秘人將笠沿抬高,露出了他的臉後,站在瀧川身旁的上坂的臉立即血色全無,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嚇人的東西一般。

    隨後,上坂便像是條件反射一般,直接以土下座的姿勢,跪倒在地,向這神秘人行禮,並結結巴巴地高呼:

    “老、老中大人!”

    上坂的這聲高喊,讓現場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瀧川以及在場的其餘瀧川的朋友,統統一臉呆滯。

    而緒方也是滿臉錯愕。

    “老中”這個詞彙意味著什麼,他還是知道的……

    上坂的舅舅是現在的四名若年寄中的其中一位——吉本雀右衛門。

    託了這層關係,上坂曾與老中松平定信有過數次的碰面。

    所以僅一眼上坂就認出了這名神秘人。

    神秘人——也就是松平定信繼續揹著雙手,繼續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你的事還真就關我的事呢。”

    “你剛才竟然打算對我的客人拔刀相向,那我不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理呢。”

    “您的……客人……?”仍舊一臉呆滯的瀧川呢喃道。

    一個不詳的預感在瀧川的腦海中冒出……

    而松平定信接下來所說的話,瞬間印證了瀧川的這不祥預感:

    “就是你剛才一口一個的真島吾郎君。”松平定信淡淡道,“如果你和我的客人打了起來,我會很難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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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中瀧川的所作所為是有歷史原型的,作者君絕無半點藝術誇張,江戶時代的武士們就是可以以“你侮辱武士”為由而動刀殺人。

    我在本章中的作家的話給大家科普3個史實事件,帶大家感受一下那個時代的混沌三觀……

    我當時看到這些史料時,真的是全程懵逼……這是什麼樣的三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