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幸 作品

第 110 章 風生





紀彌這時拉開椅子坐下:“我想要一個標準答案。”




易遠猜測:“為當年那封舉報信?高燁肯定和你講過我在搗亂。”




紀彌蹙眉:“老師沒有這樣說。”




“我感覺得出來,他認定是我,大學沒給過好臉色,隔那麼多年還冷嘲熱諷。”易遠冷笑。




他承認:“也沒錯,第一張紙是我塞的。”




“後來和我沒關係,學校肯定只查了最開始的監控,我認栽,替人背黑鍋。”




見他憤憤不平,紀彌笑了下:“噢,你那時候自願麼?”




易遠反問:“在你這兒,我不是這種人?”




“你應該聰明點。”紀彌平靜地說。




他隨之提到了更早的時間點,在他們的初中,有人在紀彌的校服後面貼紙條。




紀彌忘了那人名字,但知道對方曾經是易遠的朋友。




因為貼紙條被處分之後,他突然與易遠斷交,在沒心沒肺的年紀裡,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我清楚那個同學很調皮,但沒那麼多手段,肯定是有人慫恿,那麼是誰在指使?”




“他沒說過,




可被處分之後(),肯定意識到自己被利用了?[((),所以失望地不再當朋友吧。”




輕描淡寫地分享著,紀彌微微歪過頭。




“你初中懂得找替死鬼,為什麼到了大學,會變成別人的替死鬼?”




聽到紀彌這麼說,易遠瞪大眼睛,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然後,他輕蔑地說:“重要嗎?我為什麼要和你交代?”




紀彌頷首:“這個隨你,但現在不說的話,你大概又要背黑鍋了,得罪的可不是一個窮學生。”




他姿態自然地坐在吧檯前,不再回避衝突,也不再收斂鋒芒。




“之前我就猜過,舉報我的不止一個,有個是你,還有個不確定。”




紀彌更進一步:“是你現在的老闆?都要賣業務了,你也不敢賣他?”




易遠只不過在較勁:“為什麼你認為不止一個人?”




“這要謝謝叔叔阿姨,請我去了你們家做客。”




紀彌扯了下嘴角:“你家打印機壞了很久,我以為是沒墨了,幫忙買過替換裝,可阿姨說這還是不對勁,拍照片給我看。”




“我發現紙上會有條紋,大概是硬件問題,你知道嗎?第一封舉報信也有這種紋路,但其它的都沒有。”




易遠找茬:“這可能是巧合。”




“我傾向於你心理素質不行,不敢在學校打印這種東西,寧可在家偷偷摸摸地做。”紀彌回答。




既然周全到了這步,如果易遠計劃多次舉報,肯定會一次性打印好幾張。




然而後面的紙條並非如此,大抵不是他的手筆。




聞言,易遠捏緊了拳頭,卻沒有反駁。




紀彌徑自說:“我期末被舉報,再過半個月放暑假了,你為了打印這個,特意回趟家?沒被人威脅吧?”




他們從小學就認識,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同學。易遠總在競爭中落敗,但從沒覺得自己哪裡比紀彌差。




此刻,彷彿在三言兩語裡被剝光,他卻一個字都無法反駁,迎著紀彌的目光,終於感覺到彼此差距。




易遠又喝了一口酒,不甘心地認可這個思路。




“那時候施彥博創業成功,我崇拜過他,正好我不想再和你比了,就打算放棄進實驗室做學術,希望能去他的公司實習。”




“我去找他,然後他問我有什麼優點。”




易遠當初認真地說了許多,但施彥博聽完,只是好玩地笑了笑。




施彥博高高在上地說,途科不缺領導者,易遠作為追隨自己的人,只需要足夠聽話。




那如何證明易遠能滿足呢?




“你們做了忠誠度測試。”紀彌冷聲道。




易遠表情灰敗:“他說我要是舉報你,就通過了他的考驗,我和他成了一隊人。”




只是易遠不曾料到,施彥博會偽造他多次捉弄的假象,對方確實考驗了他,但更想折騰紀彌。




許多問題早已暴露端倪,可易遠當時太小,單純覺得施彥博很無聊,沒察覺這




()人酷愛拉幫結派,經常發起鬥爭。




現在他明白了,也浪費了自己的許多光陰,花在職場的勾心鬥角上,最終收穫一地雞毛,以及失敗的事業履歷。




“他討厭你,就像我討厭你一樣。”易遠聳聳肩,“但他不想承認。”




“我和他幾乎沒有交集。”紀彌說。




易遠解答:“你們在同個實驗室,他費勁心思才在大二擠了進去,拿到了高燁的直博名額,所有人都誇他厲害。”




“可你大一就進了,搶了他的風光,還不多吹他幾句拜山頭,他能不恨你?”




這些年當施彥博的下屬,他不用遲疑,就能揣摩到上司心思。




思及此,有些可笑,別的沒學會,對這種東西卻駕輕就熟。




“所以我可能給他背什麼鍋?他最近惹你了?”易遠厭煩地問。




紀彌坦白:“他又在玩舉報,這次針對delay,由於你有前科,大概會被他拿來當煙霧彈,充作懷疑對象。”




“草。”易遠頭皮發麻。




紀彌只想搞清楚是誰作亂,儘管範圍框在途科的兩人中間,但他這次不願意含糊,需要水落石出。




離開的時候,他與易遠說:“給自己留點後路,你該好好和他割席了。”




言盡於此,紀彌並不同情這個人。




他點的是無酒精飲料,夜裡開車到家,賀景延還沒回來。




等到零點過後,賀景延下班了,顧及到紀彌可能已經休息,關門的動靜非常輕。




不過,臥室的燈亮著,他走近一看,紀彌沒有睡覺。




“是不是在等我?”賀景延坐去床頭。




他道:“我和內控碰面了,覺得郵件有點隱患,應該確認下到底是哪個人,不然以後還可能會波及到你。”




紀彌道:“那我們做了同樣的事,晚上我去見了易遠,可以和你劇透。”




賀景延怔了下,知道紀彌不喜歡這個人:“為什麼?”




“唔,雖然大家都默認你可以扛在前面,解決所有的事情,包括你自己都這樣……”




紀彌解釋著,微妙地停頓了下。




他的記性特別好:“你上次就是,有人又跳樓又發貼,你不讓我去醫院,非要我回家避風頭。”




賀景延道:“我只是想保護你。”




“我知道,可我也會捨不得。”紀彌說。




有句話當時就想講,在那個有風波的夜晚,自己被賀景延護在後面的時刻。




現在他終於說了出來,也有了那個能力:“我更想站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