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合 作品

157 沉冤昭雪

 梁守謙卻質疑:“你也說了,熟悉先帝筆跡的臣子大有人在,劉澭若要誣陷羅令則,偽造一份詔書,不是更萬無一失嗎?”

 “我原本也這麼想,但劉澭沒有調換密旨,看來他認定密旨是偽詔後,便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質疑他撒謊。”

 “你說得頭頭是道,可惜無憑無據,不過是臆測罷了,”梁守謙一臉不以為然,看向天子,“陛下,劉澭出身將門,一生盡忠,他的諡號‘景’,還是陛下賜的呢。此案日久年深,羅令則即便蒙冤,其中隱情已難查證,萬不可憑沈汾一面之詞,給忠臣定罪啊。”

 “沈某的推斷,並非無憑無據!”

 殿中人擲地有聲,引得天子側目,讓梁守謙再度白費口舌。

 他面色一沉,惱火地轉過臉來,質問沈微瀾:“你有何憑據?”

 “憑據便是劉澭的出身,”沈微瀾看向天子,拱手道,“陛下,劉澭為求自保,不惜誣陷羅山人,正是因為他出身將門——他是反賊朱泚、朱滔的表侄。”

 聽到這兩個名字,李純瞬間變了臉色。

 三十二年前,祖父德宗削藩失當,引發兵變,在長安失陷後,被迫逃往奉天。

 這便是安史之亂後,再次帶給大唐致命一擊的奉天之難。

 在奉天之難中,有二帝四王擁兵自立,朱泚與朱滔皆在其中。

 尤其是朱泚,在長安僭位稱帝后,大肆誅殺李唐宗室,郡王、王子、王孫足有七十七人,死在他的屠刀之下。

 陡然想起這兩個亂臣賊子,李純一陣心悸。

 沈微瀾卻拱手長揖,娓娓道:“劉澭之父劉怦,是朱泚朱滔的表兄,為人寬厚忠直,在兩人起兵謀反前,一直忠言勸諫。

 後來大亂平定,朱泚兵敗被殺,朱滔上表待罪、鬱郁而死。劉怦接替朱滔,繼任盧龍節度使,卻短短三個月便撒手人寰。

 據草民查證,當年劉怦因為表弟罪孽深重,深恐朝廷降罪,以致憂懼成疾、一病不起,而為他侍疾送終之人,正是三子劉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