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青染 作品

46.雜亂證據





“證據是需要核對的,只是暫時把那些有人證的排除,先集中調查沒有人證的。”




伯景鬱感到十分困惑,這個案子查到現在一直繞不開大小公子和表姑娘之間的情感糾葛,庭淵只是隨口為了一句,便不再深入調查了,他不能理解,“不應該先從大公子查起嗎?他既與表姑娘有關,又與小公子有關,是兩個案件死者的共同點,三人之間又有糾紛,他才是最有嫌疑的人。”




“你說的不錯,可是他們剛才已經說了,沒有人在短期時間內見到過公子蘭招。”




“那也不能就此把他的嫌疑就排除了,也許有人說謊呢?”




“我並沒有把他的嫌疑排除,他仍舊是本案非常重要的嫌疑人,只是目前公子蘭招不在此處,那就要先排除處在莊子上的人是否是兇手。”




查案是需要分清主次和輕重緩急的,現下在這個莊子上真正意義上算清白的也就只有四個人,他與伯景鬱,為他們趕車的兩個侍衛,其他的人都有嫌疑。




在人手不夠的情況下,放著放下這些人不調查,跑去調查公子蘭招,連蘭招在哪裡都不知道,怎麼查?




庭淵給他解釋自己的行為:“我們當下要做的不是抓住兇手,而是要在衙門的人來之前,先把嫌疑人梳理清楚,給他們找出調查的方向,若真等到衙門的人來接管現場,能夠更快查清真相,這些人都排除了嫌疑,公子蘭招自然就是最可疑的,他若是提供不了不在場證明,那麼自然就是頭號嫌疑人,何必在此時捨近求遠?”




或許在其他事情上庭淵都不如伯景鬱,但在案件偵破這件事上,庭淵所使用的方法都是無數的前輩經歷過無數次試錯,歷經數代人用數以萬計的案件累計起來總結出的破案經驗。




破案靠的從來都不是直覺,而是證據。




不能因為幾人之間的情感糾葛,便直接將公子蘭招認定為兇手,破案不能被情緒主導而放棄理智。




目前兩個案子無論是作案手法,案件性質,犯罪時空,犯罪目標都不相同,甚至可以說是南轅北轍,並不滿足併案調查的條件,也就不能確認為系列案件或者是連環兇殺案,同一個地方短期內發生兩起案件是會存在偶然性的。




“你已經被情緒主導了,這兩起案件並沒有直接證據能夠表明是同一兇手所為,以現有的證據,他二人互為對方的兇案中的頭號嫌疑人,無論他們之間有著怎樣的糾葛,在此刻他二人的案件仍為獨立兇殺。”




單以公子蘭玉被殺一案現有的證據來看,兇手最大的可能是在眼前這些人之中,而非公子蘭招。




伯景鬱:“可根據蘭玉的乳孃和這位管事的證詞,蘭玉為人和善,從不與人起衝突,在莊子內沒有與人結仇。”




庭淵搖頭:“這只是他們的一面之詞,或是他們眼裡的公子蘭玉,他們真的時刻都在蘭玉身邊嗎?真的能清楚每個人在想什麼嗎?換個思路公子蘭招為什麼要在大白天眾目睽睽之下來殺公子蘭玉?”




若他真的想要來殺公子蘭玉,那麼是不是應該提前謀劃好,而不是現場反映出來的那般憤怒。




至少公子蘭招要在大白天殺公子蘭玉並不容易,他若是激情殺人怎麼進莊子的?又是怎麼避開莊內這麼多人的?若是有人與他裡應外合就與現場激情殺人的手法相悖,行為邏輯上是說不通的。




他的問題一下便把伯景鬱問住了,伯景鬱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答案。




在二人爭論該不該現在查公子蘭招時,莊內的僕人已經分成兩邊站好了。




只有幾個人在案發時是獨身,沒有人能夠證明。




庭淵問:“你幾人當時都在做什麼?”




站在最前面的僕人說道:“我是莊子裡負責給各院劈柴的,當時我正在劈柴。”




這時另一邊互相之間有證據的人一個說道:“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他劈柴,但是我聽見了劈柴的聲音。”




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也說,“我也聽見了,我們兩個都是負責打掃院子,當時我們就在打掃院子外面的落葉,如果他從院子裡出來,我們肯定能看見。”




庭淵點了個頭,“那你站他們那一頭去吧。”




間接證人也算證人。




另一個看著年紀比較大的阿公說道:“我當時在後山給菜澆水。”




旁邊的女僕站了出來,“阿公挑水去後山時我看到了,還與他打了招呼。”




“我也能為阿公證明。”




……




隨著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幾個人逐漸說出自己當時在做什麼後,都有人能夠為他做間接的證明,到最後一個人都不剩。




伯景鬱看向庭淵,意思好像是在說:看吧,我就說兇手是公子蘭招。




庭淵:“你們可想清楚了,確定自己沒有為旁人作偽證,如果查到後期發現你們的證據是假的,作偽證的人是要一起連坐的,如果現在有人反悔站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二人雖是以官府的名義在查案,可終究不算官府的人,迷途知返對調查方向還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時,是可以從寬處理甚至不處理的。




沒有人站出來。




伯景鬱:“現在可以調查公子蘭招了嗎?”




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明,他們都不是兇手,那麼就只剩下公子蘭招了。




庭淵點頭:“當然可以,不過要等官府過來之後讓他們去找公子蘭招。”




他們就四個人,上哪裡去找公子蘭招?




再者,眼前這些人,只是初步排除了嫌疑,並未徹底洗清嫌疑。




並非所有案件的兇手都是擺在明面上的。




庭淵轉身又進了公子蘭玉的房間,伯景鬱不明緣由,也跟著進去了。




問他:“你心中還有什麼疑惑嗎?”




“我心中滿是疑惑。”




兇手的殺人動機至今都還沒理清楚,目前也無法確定誰會是公子蘭玉死亡的受益者,本家已經沒有血脈能夠繼承家業,公子蘭招被族譜除名,旁支的人都有機會成為受益者。




已有的證據根本無法串聯起來,原以為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兇殺案,誰料這背後卻如此複雜。




所有的人表達出來的思想都是在說公子蘭招是兇手,可證據卻不曾指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