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白圭





小二卻是不屑一顧,同楚辛言說你倒是不曉得這位雲老爺家底有多厚實,前陣子請那手腳半餐的老漢飲酒時候,都不曉得出了多少銀錢,如今不過是將路上盤纏和打尖住店的銀錢遞到楚辛手上,斷然不值得如此千恩萬謝,要憑自己說來,楚辛既然是替雲仲這等家大業大的福貴人送物件,就理所當然多討要些,想來那點個盤纏對於雲仲而言,當真是不值一提,既是不遠千里而來,當然要再多要些,才算不虧,你情我願之事,有什麼張不開嘴的。





在這山蘭城裡頭最是能專區銀錢的,便是那些位手藝高深的鐵匠,往常別處衣甲弓刀生意,近乎都是落





在這些位手中,而在這些位憑高超手藝過活,賺取家業的主之上,便是那張王李三大家商賈,早先在旁人仍舊憑手藝過活的時節,就已是憑其深厚人脈連同做事行商的手腕,將一城當中接取生意的肥職,盡數攬到掌中,如今不單單是城中大半諸如酒樓客棧或是茶樓與風花雪月勾欄盡數握在手上,甚至連這些位城中的鐵匠欲要接來些甚好差事,都需瞧這三家的眼色。





而在尋常鐵匠之下的,便是那些位制弓衣的能工巧匠,而最末一流,就是去往山間尋石採石的壯漢,既無手藝傍身,亦無深厚積累,只得是憑這等最是微末的苦力賺取些微薄至極的銀錢。





小二就是既無家傳的手藝,也無甚心思去往山上憑採石為生,倒是生來甚是伶俐,知曉個進退,甭管如何都能怕憑張掛笑的麵皮周旋,於是就在此間客棧其中安居下來,踏踏實實做這等行當,客棧主人倒也慷慨,每月銀錢雖不至富貴,倒也是能放開來心性好生飲兩壺酒水。





但楚辛倒是相當不樂意聽聞這等言語,說是旁人錢囊厚實,也同自己無甚干係,何況這等送物件的營生,乃是位前輩所託,藉機矇騙銀錢,相當不合規矩道義。小二則言說,規矩道義又能賣來幾兩銀錢,既是做事處處碰壁,還不如憑這等小謀算小機靈套取些銀錢,既不曾觸法度,旁人也至多戳兩度脊樑骨,言說





這人不甚實誠,又有何干,他人所言無關痛癢,既扯不得些皮肉,又斷不得骨頭。





可憐楚辛即使是在狼孟亭當中同樣是位再尋常不得,且口舌功夫尚不如同門師兄弟,笨嘴拙舌,只消被小二略微搶白一番,就已是面紅耳赤,口吃愈發重將起來,磕磕絆絆,橫豎是說不過這位伶牙俐齒的小二,可就算是憋屈至極的時節,楚辛亦不過是小聲嘟囔說如此這般不對不對,再就無甚反駁的本事。





因此這座山蘭城中相當不起眼的客棧其中,夜夜皆有杯盞交錯,往往皆是雲仲撇去所謂顧慮,同那位客棧主人斗酒,而孤掌老頭同樣不甘示弱,偏是要同這兩位年輕人鬥個好歹出來,到頭來連小二都是懶於上前斟酒,就瞧著新到鋪面其中那壇後人高矮的酒水,兩日都未必能撐足,就已是空空如也,客棧主人渾然不曾在意,一頭竄進那空壇其中。待到第二日客棧開門迎客時節,再由掌櫃小二無奈前來,將滿身酒氣的客棧主人從空空如也缸壇裡扯將出來。天曉得這位客棧主人,究竟懷中是揣著何等苦楚,總歸是這數載時日,大抵這處尋常客棧所賺取的銀錢,多半都是被其耗到杯中物裡,三教九流匯聚其內,甚至連從城外而來的軍中人或是達官顯貴,中州顯官,盡是出入客棧。





窈窕棧內的掌櫃曾經粗算過一陣,大抵這客棧其中進賬,並不曾顯得低





微,哪怕是在山蘭城這等平日裡無甚生意所在,照舊算在是上乘中的上乘,連客棧主人都是坦然告知旁人,言說這件客棧不是在城中無出其右,也算最是古怪所在,銀錢倒是不缺,奈何鬱郁不得志,自然要從張王李三家攜手遏制其中抽身出來,暫且不去顧及所謂志向如何。





“此夜飲得盡興,倒是多年沒見過你這等做生意不圖銀錢的主,白圭白圭,姜兄這表字取得倒是甚善,但好像盡是做了散財客,怕是城中那張王李三家,瞧見姜兄眼下如此頹靡鬱郁不得志,當真是要平添幾分歡愉。”





恰是醉意隨夜深,手頭無劍能供挑燈看,千里鉛雲散去,月明星朗鳥雀盡啼的好時節,于山蘭城內,端的是不甚能多見的好時辰,山中常有氣悶,而此夜甚是晴朗,不盡萬里有餘長風倒轉,與往時不相同,風向霎時倒轉,於是浮雲盡去,難得有些鮮活涼風穿堂而過,竟也不似夏時。





老漢早已是枕著那柄瞧著比自己姓名都貴重些許的劍胎,沉沉睡去,腦門恰好是浸到一碟甚是當季的碧綠青葉菜餚其中,惹得雲仲頻頻咧嘴,說是可惜了一碟好菜,倒是遭這荒唐老漢頂在到頭上,旁的倒還好說些,只可惜這等色澤著實是不討喜;楚辛難得今晚淺飲幾盞,比老漢躺倒的時辰更早,中途迷迷瞪瞪起身,倒好懸在客棧門前寬衣解帶,幸虧是有守夜小二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