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88 章 我發不起來癲了

    “予恩,你在國內留的時間長嗎,要是長的話,你就好好先陪你奶奶一段時間,之後去我那邊住。”

    裴予恩眼瞼一顫,他哽咽著,一把抱住眼前人。

    周今休面沉如水。

    一個除了替身的名分,別的都還沒拿到的人,就敢肆意的散發出醋意,太濃郁,很燻人。

    陳子輕在他有所動作前用眼神說,看什麼看,你當我願意啊,我還不是為了小孩子的心理健康問題。

    裴予恩想不開把自己搞出什麼問題,那我的任務就完了。

    不過,抱一下就行了,抱著不鬆手幹什麼?

    陳子輕掰了掰裴予恩的胳膊。

    裴予恩一雙手臂猶如鐵鉗子,也像是溺水之水抓住的浮木,他死都不放。

    最後還是他奶奶的電話讓他冷靜。

    他彷徨地抬了抬通紅的眼,短暫的時間內看不清眼前的路,一切都模糊扭曲,過了會他才抹把臉,在保鏢們的陪同下回老宅見奶奶。

    風把少年的衣角吹翻,他像一個要去奔赴一場鴻門宴的殺手。

    陳子輕趕走奇怪的想法,他臉上有一滴溼意,再是兩滴三滴,仰頭一看,下雨了。

    雨點稀稀拉拉地往下掉。

    陳子輕還沒做出反應,頭頂就暗下來,視野被一片墨藍阻擋。

    周今休手持傘站在他後面一步。

    陳子輕攏了攏黑色風衣:“我們也回吧。()”

    周今休沒動。

    陳子輕偷偷拍他握傘柄的手:走啦。?()_[(()”

    周今休這才抬腳。

    非要被碰一下,挨一下,有點肢體接觸。

    陳子輕上了車就萎靡上了,他靠著椅背看車窗外的墓園,我怎麼就當家主了呢,都把我整不會了。

    趕緊做完任務走吧。

    轉而一想,劇情線走到頭了,還有感情線呢,兩條線都到終點了才是登出的時候。

    陳子輕,不過,任務還是要快點做。後面只剩感情線終點,他會輕鬆許多。

    原主的遺願到底要怎麼進行啊,通關口就在眼前卻不知道邁哪隻腳的無力感讓他抓狂。

    以什麼理由展開呢。

    這事兒又不好找周今休商量問方案,那傢伙敏感得很,都不知道私自猜到了多少。

    讀心技能還沒恢復,要是好了,起碼能有點用,哎。

    陳子輕一路上都在絞盡腦汁地想對策,快到老宅的時候,他腦子裡靈光一閃。

    有了!

    .

    陳子輕以想吃哪條街上的甜點為由把周今休支走,他把莊矣叫進來,看了很久:“你在莊家待了多少年?”

    莊矣低眉垂眼:“今年是第三十年。”

    陳子輕喃喃:“三十年……”

    他端起杯子喝口水,捧在身前,摩挲了一會杯身上的波斯貓說:“莊矣,你走吧。”

    莊矣的身子劇烈一震,英俊成熟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愣怔,他從沒這麼情緒外露過,顯然沒預料過這個發展,懵了。

    “少爺,我做錯什麼了嗎?”

    陳子輕沒看他,眼皮下垂,一個勁地端詳杯子上的貓:“沒有啊,我

    ()    是獎勵你呢,我讓你過你自己想過的人生去。”

    莊矣嗓音乾澀得厲害:“少爺,這就是我想過的人生。”

    頓了頓,他強調的言辭彷彿是在宣誓:“在您身邊貼身照顧您,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不忘加上“貼身”二字,說明雖然懵,卻沒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方寸大亂,留有一絲理性在,知道謀取本屬於自己的利益。

    陳子輕把杯子放回桌上,雙手交叉著放在身前,他前傾上半身,不知學的誰,似笑非笑地勾起一邊的嘴角:“你沒試過其他的,怎麼知道現在過的是你最想要的呢。”

    字裡行間都是“我非要你走”的味道。

    莊矣不說話了,他修長的身子僵到了極點,內心深處有什麼隨時都要“嘭”一下炸開。

    那絕AD4

不美好。

    陳子輕揚起笑臉:“都去嘗試嘗試吧,只有嘗試的多了,選到理想生活的幾率才會大一些。”

    莊矣的胸膛起伏著喘了起來,他卑微急切,焦躁又瀕臨崩潰:“可我不想嘗試別的生活,不想改變現狀,不想接觸新鮮東西,您需要我。”

    陳子輕意味深長:“你真覺得我需要你?”

    莊矣的額角滲出薄汗。

    “莊矣,需要你的不是我,你知道。”陳子輕在他耳邊說。

    莊矣瞳孔微縮,虛貼著西褲邊沿的十指蜷起來捏成拳頭,指骨發白生冷。

    “你什麼也別說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晚點我給你開張支票,你想填多少就填多少,當是你幾十年敬業的工作換來的報酬,你是拿著錢投資,還是置辦產業,都隨你。”陳子輕快刀斬亂麻似的,堅決的樣子裡顯出一股冷酷無情,“那是你應得的,我不會虧待身邊人。”

    他白刀子紅刀子出,還要擦掉刀上的血,一片片地灑上五彩繽紛的花朵。

    “莊矣,我祝你前程似錦。”

    .

    莊矣被趕出去,他抽了兩根菸,病急亂投醫地給手機上的一個賬號打了電話。

    那頭掛掉,發來了視頻邀請。

    塗犖犖沒想到莊矣還會給他打電話,更沒想到他不抱希望的視頻被接收了,他一下沒做到表情管理,鏡頭裡的他像個撿到寶的傻逼。

    另一方沒注意到他的糗態,眼睛都沒看他。

    這讓他的激動心情大幅度下降,他故作矜持:“你找我幹什麼?”

    莊矣嗓音低沉:“犖犖,耽誤你點時間。”

    塗犖犖心跳加快,前夫明明叫的是他的名字,卻讓他有種被愛的錯覺,他的矜持岌岌可危:“沒空。”

    卻被單方面掛斷。

    視頻就這麼開著,大洋彼岸的前妻和國內的前夫,兩人都沒發出聲音,沉默以對。

    莊矣雙手撐著額頭,眉眼淹沒在手掌投下來的陰影裡,什麼也看不清。

    塗犖犖沒見過這樣的莊矣,他既新鮮又生出本能的不適,隨後是賤骨頭自產的擔憂和關心,聲音都輕柔下來,猶如在哄小寶寶:“

    怎麼了?”

    見莊矣還是一言不發(),塗犖犖更急了:到底怎麼了你說啊?()_[((),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你一個視頻打過來,別說我還要去排練,就是我家破產了我都能不管,一心一意坐在鏡頭前看你,聽你說話!”

    莊矣緩緩道:“他不要我了,你幫我。”

    塗犖犖一聽,本就大的眼睛睜得更大,靠!去死吧!去死去死去死!!!

    小少爺心裡妒火滔天,嘴上陰陽怪氣:“喲,矣叔,你的少爺不要你了啊,怎麼會這樣呢,太慘了吧,簡直是人間慘案啊,這可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莊矣被嘲諷,並未發怒,他像是一潭死水,水下不知是什麼景象。

    塗犖犖做了幾個深呼吸,心臟還是不舒服,咚咚咚的亂跳,他離開鏡頭去找速效救心丸,摳了兩粒放在舌根下面含著,這才緩了下來。

    稍微好點的塗犖犖看著視頻裡的前夫,他的記憶裡,莊矣從來都沒這麼窩囊過,哪怕是被他叫罵哭吼的時候,他想想真是氣不過,自己愛過的男人為了別的男人一副狼狽頹廢的德行,讓他都跟著掉價。

    塗犖犖用塗著金色指甲油的指甲剝了個橘子吃:“你那金貴無比的少爺為什麼不要你?”

    莊矣淡聲:“他要跟我算舊賬。”

    塗犖犖身體裡的八卦之魂不受控地跑出來,壓過了他的情感:“舊賬?你怎麼他了?”

    莊矣半晌說:“我騙過他。”

    塗犖犖剝著橘子皮的動作猛地一停,滿臉不可思議地湊到鏡頭前:“你還騙過他?我不會聽錯了吧,你不是稀罕他稀罕的要命,他上車你都要把手放在頭頂護著,以防他不小心磕到頭?”

    莊矣啞聲:“曾經騙過。”

    塗犖犖後退點,繼續剝他的橘子:“哦,後來不騙了,就想著什麼都沒發生過,但是他不行,他現在跟你挑明瞭?”

    莊矣還是那副雙手撐額頭的姿勢,神情模糊不清。

    塗犖犖冷嘲熱諷:“矣叔,你快四十歲的人了,不會不知道,傷害一旦造成了就沒法抹平這個道理,還要我教你吧?”

    莊矣沒反應。

    塗犖犖那張嘴繼續損,好像怎麼惡毒怎麼來:“你看起來很後悔的樣子,那你就去死啊,以死謝罪唄。”

    莊矣似是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可能性,最終得出結論:“我死了,他也不會原諒我。”

    而且會便宜了另外三個,他不會讓他們痛快的,哪怕是他做個那人手中微不足道的石頭子,偶爾被擰起來製造點響動,吸引那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