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冰原

祁攸的步子還沒邁出多遠，一直守在窗邊的小小黑影，卻“嗖”的一下，先一步從門縫中躥了出去。




祁攸趕緊跟上：“煤球，別鬧。”




或許是在小小的石屋內憋得太久了，這小傢伙從昨天晚上看到冰原之後就一直不安分，像是想要到外面撒歡，可這樣寒冷的氣候，哪裡是煤球這樣一隻小奶貓能承受得住的。




然而當祁攸快步追上小黑貓時，才發現它不僅沒有被凍僵，反而輕巧地從冰面躍至礁石之上，像是覺得祁攸的動作太慢了，小黑貓蹲在礁石尖上，冷冷的注視著下方。




這神情，哪裡有一點兒受到氣溫影響的樣子。




“咦？”




祁攸看看煤球的狀態欄，再抬頭看看小黑貓，小黑貓的大部分屬性依舊是一片問號，但確實沒有出現負面狀態。




好吧，煤球好像比他更抗凍。




祁攸使勁裹了裹外套，眨了眨只這一會兒就已經凍上了冰碴子的睫毛，抬腿開始往礁石灘上爬。




由於石屋幾乎佔據了整座海島，原本在島嶼邊緣的礁石區，此時正緊挨著石屋的牆壁，踩著礁石區，祁攸三兩下便爬到了石屋屋頂。




先一步出發的小黑貓，已經等在了屋頂上，它對這裡顯然更為熟悉，已經穩穩坐在了屋頂最高處。




站在高處，冰原之上如嶙峋怪石般矗立的海浪便一覽無遺。




“發現沒有？”祁攸望著遠方，“越向外，被凍住的海浪越少。”




小黑貓端坐在屋頂，聞言輕聲“唔”了一聲。




“你也這麼認為對嗎？”




昨天夜裡祁攸便發現，海上的寒流並不是從某一個方向襲來，而是以海島為中心，逐漸向外擴散而去。




現在的觀察，讓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觀點。




經過一夜，海域之上的溫度或許已經相差無幾，但在凜冬降臨之處形成的地勢，卻沒那麼容易改變。




也就是說，以海島為中心，越向外的冰原就越是平坦，甚至有可能直接與海面相交。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




祁攸呼出一口白氣，指向一個方向認真道：“那我們就先從這個方向開始探索吧。”




小黑貓順著青年手指的方向望去，它的視線落在層層迷霧之後。




“走了，煤球。”




青年的聲音喚回小黑貓的思緒，小黑貓收回目光，不知怎的，腳步似是比爬上屋頂之前沉重了幾分。




“叮叮咣咣。”




小黑貓趴在窗臺上，一雙異瞳總是無意間掃過正在房間中間忙碌的青年。




從屋頂下來之後，青年從屋內忙活到屋外，又從屋外忙活到屋內，轉眼間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




就在這時，祁攸從一堆木屑中抬起頭，雙手舉起兩個木棍，歪頭仔細瞅了瞅：“嗯，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冰原上的土地全部都是海浪和雨水凝結成的冰面，沒有泥土也沒有雪花作緩衝，十分光滑不易行走。




祁攸本意是想做一套滑雪板，這樣他就能直接在冰面上滑行了。




然而理想與現實，總是有那麼億點點差距。




首先的問題，就是祁攸並不會滑冰，將木板綁在腳上後，很難維持平衡，行動起來耗費的體力反而更多。




此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海上的冰面瞅著平坦，但只有踏上去之後才會發現，飛疊在半空的海浪，被瞬時凍成冰珠墜落在地的雨水，以及，看似厚實但實際上卻比其他地方更薄的冰窟......總之，冰原之上的地形遠比它看起來的還要複雜的多。




所以在嘗試幾次都失敗了之後，祁攸果斷放棄了滑雪板這一理想中的遠行工具，轉而製作了更為趁手的滑雪杖，為了增加與冰面的摩擦力，祁攸還特意在滑雪杖底部，綁上了幾根破布條。




當然了，這滑雪杖是祁攸自己命名的，只是將木板劈開，修剪成合適自己身高的長度，這樣的木杖，系統並沒有主動出來認領的意思。




也正是因為這樣，擔心沒有耐久度的木杖堅持不了多久，祁攸還額外多做了幾根，至少保證哪怕來回走上四五個小時，他依舊能有滑雪杖助力。




以防萬一，祁攸將他的小木筏也進行了改造。




在木筏的窄端綁上長度剛好可以卡在腰上的長草繩，這樣一來，在海里靠木槳，在冰上靠人力，不論何時都能保證木筏順利前進。




一切準備就緒，第二天天矇矇亮。




石屋屋門打開，一個拄著滑雪杖的“小胖子”從門口擠了出來。




小黑貓先一步踏上冰原，回頭無言地看著“小胖子”笨拙地鎖好房門。




沒錯，這“小胖子”正是祁攸。




今天早上醒來，室外溫度繼續下降，已經到了零下三十五度左右。




為了應付失溫狀態，祁攸在身上套上兩套棉衣，棉衣外罩上大號珊瑚絨睡袍，哪怕只加一點的海員手套和破舊皮鞋也沒有放過，最後將一塊完整布料裁成長條，做成可以圍在脖頸上的圍巾，所有裝備加在一起，可算讓他湊出了三十五點保暖值，直接抵消了室外溫度。




不過保暖性是上去了沒錯，但祁攸才一抬步子，系統就跳出了提醒。




【臃腫：穿著過於臃腫造成的行動不便，敏捷—1。】




行吧，減少就減少吧，只減少一點敏捷，總比有寒冷debuff後，各種屬性值同時降低好。




更不用說，保暖屬性堆上來後，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祁攸在外探索時，不必再時時留心失溫狀態的出現。




只要室外的溫度不在短時間內降至零下五十度以下，他這一身臃腫套裝就能在冰原上暢通無阻。




暴風雨停歇，一直籠罩在海島上空的烏雲終於消散大半，露出了遮遮掩掩的天幕。




遠處的海域上空雖然依舊充斥著灰茫茫的濃霧，但比起前些天，周遭已經亮堂了許多。




祁攸撐著滑雪杖，一邊向前走，一邊時不時好奇地戳戳路邊被凍住的海浪。




遠看並不算太高的浪花，走到近前竟然比他的個子還高，行走在其中，就像是行走在巨人國度的迷宮一般。




只從這一道道海浪，就能看出寒潮來的有多快，海浪向前的姿態，水珠迸濺的痕跡，竟然都被完整地保存了下來。




若不是在遊戲世界，窮極一生，恐怕也難以見到如此神奇的場景。




咯吱，咯吱。




沒有一絲風浪的世界寂靜的可怕，腳步踩踏在冰面上的聲音像是帶著迴響，在這空曠又逼仄的環境中顯得分外響亮。




這一路，比祁攸想象的還要順利，又或者說，殘酷的氣溫本就是這片冰封大陸上最大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