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時若 作品

第兩百七十六章





比如那隻燒雞,就是荀慎靜託人上供的——她倒是想親自來看幾回,卻因為被看管的緣故,暫時無法自由行動,一時間大有歸隱之心。




文博知倒是親自來了,他本就是韋念安派到陸月樓身邊的人,迴歸之後,自然很受信任,連通判的起居之地都能自由出入,似乎比益天節更像心腹。




要說韋念安身邊還有誰比文博知更受信任,大約只有自幼在她身邊服侍的老婆婆。老婆婆也姓韋,武功據說比文博知更強,似乎就是韋家的世僕。




文博知在韋念安身邊已久,知道那位婆婆其實並沒看起來那樣年邁,聽說只是以前練習內功時出了岔子,才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自從那件意外發生後,文博知每日都工作到深夜,他需要將陸月樓隱匿下來的許多財物轉移過來,同時籠絡原本屬於陸府的江湖勢力,勸說對方繼續為通判府效命。




文博知本來不用這般辛苦,奈何原本可以分擔他重任的同僚裡,荀慎靜並不願意出力,宿霜行倒是願意,但她近來染上了酗酒的壞毛病,每天頂多能清醒地工作一個時辰。




他將金錢、江湖勢力等內容整理成冊,稟報給韋念安知曉,後者本來遺憾陸月樓身亡,現在卻也覺得,此人頗為可殺。




韋念安只要想到在不知不覺中,陸月樓已經有了如此深厚的勢力,就覺得心驚膽戰。




對方也是懷有野心之人,長此以往,難保不會取自己而代之。




當日剛拿到假兵書時,陸月樓還曾提過,說願意將功勞全部讓給自己——韋念安想,若非她當初藏了一手,沒讓陸月樓知道要找的究竟是什麼,到時候假貨送上京去,鄭貴人發現不對,一定會對韋念安心生不滿,說不定會因此選擇扶持陸月樓。




夜色已深,雖然房間外面還有燈光亮著,周圍卻已經聽不到人聲。




一身疲意的文博知放下文冊,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準備迎接自己下班後的生活。




就在他走到長廊上時,身周忽然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寒意。




文博知立刻轉身,一道冷光映亮了他的雙眼。




銀色的長劍如毒蛇吐信,無比狠辣地刺向文博知的脖頸,全程竟是無聲無息,未發出引人注目的動靜。




剎那間,一道血花飛入空中。




樹枝隨著夜風輕輕搖動,帶著站在上面的文博知的衣袍也一陣輕晃,他面色微微肅然,手中摺扇呈現半張開的姿態。




方才電光石火間,文博知察覺不對,立刻點地後退,同時向後揮出一扇,扇風逼退長劍,並在長劍主人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傷口。




滿園樹影微搖,來人一擊不中,立刻遁回到夜色當中,撤離得毫不猶豫。




文博知見狀,面色更加陰沉。




通判府內明哨暗哨無數,論起防守之嚴密,整個壽州




,大約只有問悲門有資格相提並論,如今卻被人潛進了心腹重地。




文博知心想,陸月樓身死為韋念安帶來的影響,果然沒那麼容易輕易消除。




方才那位黑衣人身法劍路都堪稱變幻莫測與迅捷無倫,不似尋常江湖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