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不語 作品

第95章 做空大明朝

    翌日。

    皇宮,奉天殿。

    此時正在進行一場朝會,張延齡列席當日朝會,朝會普一開始,他就對朱祐樘上了一份有關增加鹽引數量的奏疏。

    這份奏疏沒有經過通政使司和內閣,等於直接面陳。

    在場大臣全都不知其中內容。

    但見朱祐樘讓李榮把奏疏轉接過去,拿在手上,竟就當著在場文臣的面認真審讀起來。

    “……陛下,轉年之後北方各地鹽價騰貴,臣請出來年之鹽引兩萬引,以平抑北方鹽價!”張延齡在上奏的同時,也朗聲將他上奏的意圖表明。

    在場大臣一時譁然。

    工部尚書劉璋走出來道:“陛下,建昌伯此舉乃與大明典制相悖,每年鹽引本為定數,若無端增加必定會引起市面之動盪,況且各地鹽場也無多餘官鹽支出!還請陛下駁回此奏,並申明將來無增加鹽引之議!”

    劉璋的話,得到了在場大多數大臣的贊同。

    大明朝的鹽引數量本來就不能隨便增加,張延齡的奏請明顯會改變明朝鹽引制度的基礎,造成亂象。

    朱祐樘在繼續看張延齡的奏請,沒回話。

    張延齡則仔細打量著劉璋。

    劉璋也算是成就了“弘治中興”的名臣。

    之前是葉淇和倪嶽,這倆傢伙一個退休一個滾去南京當吏部尚書。

    現在輪到你劉璋跑出來跟我跳腳?

    老子沒記錯,歷史上你劉璋可是在弘治九年七月主動乞老歸田,連在朝最後幾個月都等待不及了?

    皇帝沒有表示,張延齡笑看著劉璋道:“劉尚書,最近工部各項工程的施展情況如何?可有缺少物料和銀錢的情況?”

    劉璋冷聲道:“工部的事,輪不到建昌來操心,現在說的是無端增加鹽引,必引至國亂!”

    為了對皇帝表明亂典制的嚴重性,劉璋拿出“國亂”的字眼。

    張延齡點頭道:“劉尚書恪盡職守真乃人臣之典範,不過敢問劉尚書一句,你可知如今市面上的鹽價幾何?”

    “這與此事有何關聯?”

    劉璋答非所問。

    顯然以他這種地位的人,又不會親自買鹽,更不會去民間實地考察,自然並不知市場行情。

    朱祐樘聽到張延齡的問題,反而是抬起頭,有關鹽價的問題他這個當皇帝的以前也不瞭解,但之前跟張延齡考察過京師售賣官鹽之所,恰還得知鹽價……

    還遇到他在行的事情……

    好像是二十多文一斤的樣子。

    張延齡道:“以京師官鹽價為例,在年初時不過十三四文一斤,而在閏三月時,便已漲到二十文,四月初已過二十五文,到如今……光是一斤鹽鹽引的價格就已在三十文,官鹽價格一斤價格早就漲到了三十五文開外,甚至已接近四十文。”

    如果張延齡只是隨便說個數字,可信度並不高。

    但他能把一年中多個時間段的鹽價如此詳細報告,說明他是做過研究的。

    劉璋氣得滿臉通紅,之前張延齡跟眾大臣在朝堂激辯衍聖公世子竊占文名的事情時,劉璋作為工部尚書並未列席,以至於他這樣一個守舊的老臣在事後氣得飯都吃不下,眼見張延齡又要在鹽引方面“亂來”,他自然是不會再袖手旁觀。

    劉璋怒道:“即便鹽價上漲,那也是因為過去幾年鹽場產鹽減少,建昌伯先是鼓動陛下做什麼曬鹽改革,現在又提增加鹽引,禍國殃民之徒!”

    之前說張延齡是胡作非為,後來說如此做會亂國,現在是禍國殃民之徒。

    一口鍋比一口鍋大。

    張延齡好奇問道:“劉尚書,我建議陛下改革各地鹽場曬鹽之事,好像並未在朝堂上提過,你是如何得知的?”

    劉璋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但他根本不在意,怒道:“茲事體大事關國體,豈能容你隱瞞?”

    張延齡笑道:“言之有理,好事不怕早知道……”

    “你!”

    劉璋更是氣到說不出話來。

    ……

    ……

    龍椅上的朱祐樘,冷眼旁觀小舅子跟劉璋針鋒相對。

    以往皇帝最信任的是宦官,但如今宦官隱約有跟文臣穿一條褲子的嫌疑,現在看到一個能辦事的國舅跟文臣鬥得不可開交,心裡不知為何……

    就是那麼舒爽愜意。

    “行了,兩位卿家不必再爭論。”朱祐樘也不想讓這種矛盾繼續激化。

    他想做實事。

    張延齡和劉璋同時不再言語,回頭對朱祐樘躬身行禮。

    朱祐樘道:“建昌伯,之前幾日朕與你出宮時,所見市面鹽價還只是一斤二十幾文,怎麼這才幾天工夫就已經快漲到快四十文?”

    皇帝的問話顯得語氣平和輕描淡寫。

    但在場大臣聽了心中卻無比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