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番外十八 青梅竹馬


    鄭瑩就說:“你不笨,你只是不愛說話,像大白一樣,大白也不愛說話人肅穆端正,可他極為聰明。”



    鄭光一聽,覺得對,阿姐拿他和大白哥哥比,那是他佔了便宜呢。



    “誰對你好壞,你都知道的。”鄭瑩說。



    鄭光小小點頭,“雖然咱們之前每年都去姨媽家拜年走動,我是第一次見福寶哥哥,才沒幾面,可我覺得福寶哥哥待我好,表哥表姐看著對我好實則瞧不上我。”



    “我同福寶哥哥他們出去玩,就是不下場踢球光看他們玩也高興。”



    因為他知道,大傢伙沒欺負他沒嫌棄他。他同表哥他們玩骰子一起丟了,還要被笑話,無趣。



    又是一年春,鄭瑩十八歲了。



    在京中有些門第家中,算是大姑娘、老姑娘了。鄭家開始急了些,唐柔上門黎家,請黎家做中間人,能不能幫鄭瑩相個門戶同他家差不多的小官家庭。



    “家裡門風好,清白人家,上進就成。”



    鄭瑩知道母親為自己親事奔波,也知道自己總是要嫁人,鄭瑩對此並不在意,嫁誰好像都一樣了,好了些,像父母一般相敬如賓,她生下自己的孩子,賢惠大度再主動給丈夫屋裡再添一房妾室——



    其實她不想嫁人的。



    女子為何都是要嫁人呢。



    鄭瑩把這心事藏的深,深深埋著,家中如今狀況,她若是說出這些話,無異於是戳父母的心窩,像是父親害她至此一般。



    ……她那時想,她的婚事,就是糊塗著過一輩子。



    可沒成想,小樹阿叔上了她家門,替大白求娶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抬大轎,三書六禮。樣樣件件不差,可見嚴家和大白待她鄭重。



    此時的鄭瑩驚愕後不解,為何選她?



    小時候的戲言如何當真?她聽父親這般說的。



    鄭瑩知道,她家的門戶配不上大白的,大白娶妻可娶貴女的。



    “……大白秉性如何,你們也該知道的,瑩娘性子如何,我也知曉,倒不是全因為兩家過去的戲言,還是因為大白他樂意,自然也要問瑩娘意思。”柳樹說道。



    高嫁的事情,別家歡喜還來不及,可鄭瑩聽小樹阿叔說全憑她意思,便主動開了口,“我想見嚴柏川,同他說說話。”



    這日,嚴柏川一身新衣袍,穿的闆闆正正的,鄭瑩還是半新不舊的衣裳,不過洗的很乾淨,熨燙過,戴著簡單的首飾。



    青天白日下,兩人隔著一張圓桌站著。



    以前年年見,小時候瑩娘還見過大白穿開襠褲的樣子,可如今這般,真有點生疏了,像是另外兩個新人一般。



    大白作揖,看著穩重一如既往,只是開口就磕絆。



    “我、我嚴柏川,正式的——”



    鄭瑩笑了下,指著凳子,說:“坐下說吧,我看出你正式了。”



    大白懊惱了些,面上不顯,乖乖落座。



    “我有記憶時,記得你坐在顧叔叔送的嬰兒床上,明明小孩子坐的端正,小樹阿叔說你跟嚴大人一般,像個小老頭,我那時候沒弟弟,把你當自家弟弟看。”



    大白聽了一顆心往下掉,石桌下的手攥衣角攥的緊。



    “那時候咱們還一起去泡了溫泉,不過你肯定不記得,還聽了戲,夜裡我爹會抱著我,也會讓我趴上他的膝頭,阿孃會嗔怪爹說,我都這般大了,還抱著她走來走去不像話,爹便說瑩娘不大,還是小丫頭小不點……”



    鄭瑩回想著過往,不自覺的眼眶發紅,那時候多好。



    “我想過嫁人,若是嫁給其他人,我就糊塗過一輩子,可能就不傷心了,那時候記憶好,現在想來都是刀割心尖的痛。”



    “可要是嫁給你——”



    大白緊握的衣角慢慢鬆開,緊張的忘了過去。



    鄭瑩說:“要是嫁給你,你別納妾好不好?你若納妾了,我……”



    “好。”大白刷的站起來,舉手沖天鄭重起誓,“我嚴柏川在此立誓,此生唯有妻子鄭瑩一人,絕不納妾,絕不再外頭亂來,如毀諾言——”



    鄭瑩打斷了,說:“別發誓了,我信你。”



    可大白已經在心底說完了。



    如毀諾言,生生世世求而不得,抱憾終身。



    這誓言,自是沒有驗證的一天。



    後史上記載,大曆最著名的文豪之三,嚴家父子三人,嚴謹信、嚴柏川、嚴松海,其中詩詞歌賦名作先不提,為人津津樂道的便是父子三人的深情,皆是一生只娶一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