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時紅瘦 作品

第198章 你要如何



            深夜。

喬謙終於才見追風,他們幾乎是相伴著一同長大,若說沒有情分是不可能的,當喬謙聽說追風已為喬恪收買時,他尚還半信半疑,經過白晝之事,還有什麼可疑之處?

他已經決定了怎麼處置追風。

“依家規,背主者,杖斃,我念在往日情分,饒你不死,明日我會將你交給牙行重新發賣,但望你,日後好自為之。”

“公子說情分!”追風此時,比白晝時在刑堂上更加義憤填膺:“若真待我有情分,何必一直欺瞞我,讓我誤信姜娘子已經為你所害?!公子怎不想想,我與姜娘子本是同樣的處境,對姜娘子,我本就心存憐惜,原本我並不願背叛公子,但是公子設計,讓我以為姜娘子已然遇害,辰亡齒寒,我當時會生何想法?!”

喬謙自己還沒有心上人,不過並非完全不懂男女之情,他其實已經覺察追風對姜氏懵懂的情感,原本也覺得追風背主的行為是情有可原,然而早前,他的額頭上直接捱了母親的“爆慄”,慢說母親了,就連姜氏也對追風所謂的情意嗤之以鼻:“我和他都是奴婢,他哪能不知我要是真依平邑伯之計行事,斷斷沒有生路!他對我那‘情意’,跟平邑伯有何區別?都是一時的慾念,卻根本沒將我當為人看。”

眼看人陷入深淵,甚至樂於去當推手,哪裡來的良知去稱情義,去稱我之所以如何,是要為你雪亡身之恨?

喬謙不善言辭,只道:“我的阿母憐惜姜娘子,就不會利用她害人。”

“公子說我背主,我想問公子,我本是平邑喬門之奴,平邑喬門大主公是誰,伯君是誰?我遵從的是大主公之令,又何來背主之說?明明是你們,是你們因為爭權奪勢才生的蕭牆之禍,孫不孝於祖,子不孝於父,為何怪罪於奴婢?!”

“你難道還想留在平邑伯府?”

這句話就像銀針,戳破了不堪一擊的皮囊,追風知道平邑伯府已經無他的容身之處。

喬楻還是替喬恪求了寬赦,喬恪未受罪究,可就連長平公在內的一應門閥宗長,皆覺喬恪的行為其實應當受到嚴究——虞鐸父子相殺案“餘韻未絕”,喬恪竟敢再犯人倫穢醜,這必須是頂風作案,目無禮法,平邑喬雖然不是巨室,但畢竟是士族,還是家中有女冊據嬪位的士族,喬恪糊塗至此,就很讓賀、鄭二姓惴惴不安了。

蠢人如狗,誰曉得喬恪會衝誰再下口?

尤其是長平公,瞭解到他的一個族孫居然也摻合進了這一事態,雖然族孫還未入仕,可這族孫的爹,現在已經位及御史中丞,宗族廟祭時,這一支子孫也能位列於大宗嫡系的次位了!好在是鄭琦助的是喬子瞻,長平公深知喬子瞻為武將,受的是天子信重,從不干預奪儲之爭。

以長平公的城府,不難推斷出喬恪為何要與嫡長子反目。

喬子瞻雖然比喬恪權重,但不是對頭,喬恪的野心已經張顯,長平鄭現還沒有實力把平邑喬連根拔起,當然希望先把喬恪的氣焰給徹底踩滅,免得伏下隱患。

因此,這件事案很快就有了結果。

喬析被處刑,判流放,羊褘與喬析同罪,既為罪徒,自然就被削除了貴籍,喬析被除族也就罷了,羊褘一支盡然也被除族,取代羊褘成為族長的羊裕,是羊褘的堂弟,雖然也是個不學無術的老紈絝,但腦袋還是好使的,立即上表,主動要求削減部曲私兵,司空通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