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姜氏



            羊褘這個人年輕時就是個酒囊飯袋,活到一把年紀,也沒積攢下半分智慧,他覺得認識的人中,最“超凡脫俗”的就是妹夫喬恪了,跟著妹夫就能飛黃騰達的觀念固如磐石,因此喬恪南遷他也跟著南遷,哪怕因為不學無術被王斕這前大中正黜落時,他倒也沒有多麼失望,還跟喬恪“表白”——我來建康,原也不圖勞什子官位,橫豎陛下也不敢慢待我們這樣的世族,就算不受職,也會分予宅田讓我們養蓄兵勇拱衛社稷。

可現在的情境,大不同於從前了,他的女甥貴為皇子之母,又有喬恪鼎力扶持,五皇子還能失了儲位嗎?

於是喬恪恨喬楻胳膊肘子向外拐,羊褘也跟著恨得咬牙,光用嘴巴附和還不管用,羊褘倒也明白喬恪歸喬恪,南次歸南次,要想得到南次的重用,他得先立下汗馬功勞。

卻不想,功勞非但沒立下,居然還要揹著個汙告朝廷命官的罪名了!

羊褘心頭一發慌,竟忘了此時尚在刑堂,當著主審和監審的面,就和喬恪商量起來:“恭執不是篤信姜氏已被殺害了麼?按理那任氏,逼脅姜氏不成,也的確不會容姜氏活命,怎麼……難道是喬楻故意詐我們?!”

“一陣間姜氏便會應訟,羊公可休想再反誣於我!”喬楻此時已經不將羊褘稱為舅父了,冷聲道:“自從楻出征歸來,父親從未提出今日狀告這兩件事案,楻以為父親只是聽信了羊公、羊太君的離間之辭,可畢竟對楻還存慈愛,故而當醒悟後,便不再依羊公所獻毒計行事。若父親已經悔悟,平邑喬家門之事也不會鬧上刑堂,父親若問楻及內子姜氏的下落,楻必據實以告,不過父親根本就沒有提起,直至今日,方才行舉告之事,姜氏一介弱質女流,尚不願自汙,楻乃命官爵子,更不敢自汙,辜負君國之賞祿,亦負列祖之廟庇。”

瀛姝眼看著喬恪的臉,活像一截被燒焦了的黑裡帶紅的木塊,她還要“落井下石”:“我且道是平邑伯未察真相,原來根本就沒有跟世子商量,今日才突然發作,此事原本也不難查明的,世子為朝廷冊立,任女君的誥命也是受到了朝廷的允封,平邑伯真要是認定任女君觸犯七出的禮律,按理在狀舉之前,應當先跟平邑伯的諸多族老說明。”

“老夫早就說過了,老夫是為喬楻夫婦留幾分顏面,才不曾先開廟議!”

“這話是真荒唐,慢說大豫了,有史以來,都從未有家門之事先避廟議直接舉狀廷尉署的先例,哪怕平邑伯是先向陛下擬奏書呈情,相較而言,都比今日的行為更寬容,平邑伯不是沒想到後果,是明知後果有意為之。”

喬恪憤然起身:“老夫承認是輕信了離間之辭,過於激憤才錯責了子孫,難不成親長不慎犯了過錯,還必須向子孫負荊請罪?”

平邑伯要走,連顧耿都覺得大不必阻攔,可眼看著羊褘和喬析也想相跟著落荒而逃,顧耿自然不會姑息,喝道:“平邑伯的誤謬,根源便在於你二人對喬世子的誣衊,羊褘你雖為喬世子之舅父,對世子並無教撫之恩,喬世子理當對你這舅父待以禮敬,可你意圖蔑害世子,國法理應追究你所犯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