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瀾 作品

驅虎吞狼呀!驅虎吞狼!

 “這權利,已然舉世無雙。”霖安獰笑。

 “無法理解的話,也就不去理解了。”霖安笑溫如玉。

 “擁有一切的我,也沒有必要去理解些什麼,不是麼?”霖安欣喜,如癲若狂。

 三言兩句之間,那喜怒無常的模樣,像極了奪權的模樣。

 不過就在他話音落下之際,一段莫名的記憶,也似之前貪財、好色的記憶那般,瞬間湧上了他的心頭,且是成為了他的記憶、成為了他的過往。

 霖安記得自己...是個一無所有的人,且是一個呆傻愚笨的人。

 當然,所謂的一無所有、呆傻愚笨,不過是呈現在世人眼中的模樣。

 說自己一無所有的人多了,說自己呆傻愚笨的人多了,那麼自己在世人眼中,必然是這幅模樣。

 為何世人都這麼說?

 因為我的家住在泥巴巷裡。

 因為始終孤苦,且是到了十七歲,才第一次開口講話。

 雖然世人都這麼說,且是這麼看,但我自己卻從未這麼說,自己也從未這麼看。

 我不傻,反而很聰明,聰明到走在路上,打眼一瞧便知道哪些人有著價值,哪些人一無是處。

 我不會擅自對那些有價值的人開口講話,因為縱是不曾讀書,也該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若是說錯了話...不僅會得罪人,更是會失去來日合作的機會。

 我不會與那些一無是處的人開口講話,因為...與他們講話,無疑是浪費口舌、浪費時間。

 所以,在十七歲之前,我從未開口講過話。

 而在十七歲的那年,我則是遇到了一位值得我去開口的人。

 他是一位客棧掌櫃,之所以他值得我去開口,並不是他擁有著財富,而是他擁有著一個難得可貴、可遇不可求的特點。

 這個特點叫做...面對生疏者內向,面對熟絡者多言。

 我需要我成為他店裡的夥計。

 而我也的確成為了他店裡的夥計。

 而成為夥計之後,我自然也就與他熟絡了起來。

 我問,客棧如何開。

 他答,且是傾囊相授。

 我問,沒有錢怎麼辦?

 他答,沒有錢便去賺。

 我問,要賺多久?

 他答,很久很久。

 我直言不諱的問...如果我不想太久,卻又想要得的足夠的錢,該怎麼辦?

 他語重心長的答...辦法總歸是有的,不過想要做一件兩全其美的事,總要在其它地方付出代價。

 會很痛苦嗎?我不解而問。

 忍一忍,便過去了。他樂呵呵的答。

 稚年時的我,認為他說的“忍一忍”,是指忍受痛苦,卻是不曾想...他所說的忍一忍,是指忍受人生,畢竟人生短暫,無論多麼痛苦的人生,只要忍過這漫長的“短暫”,痛苦自然會伴隨人生一同成為過往。

 雖然未曾理解他當時所說,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是我的貴人。

 在這位貴人的打點、幫扶之下,我走到了廟堂之中,且是成為了廟裡負責打掃衛生、買菜做飯的小廝。

 雖然我不是很懂,在廟裡做小廝,如何能夠賺到大量的錢銀呢?

 但我很快便懂了,因為...廟裡的一切生物,哪怕是條狗,都是城裡權貴們結交的對象。

 結交來做什麼呢?

 自然是打探有關於衙役、仙人們的情報。

 近日以來有什麼動向、如何看待城裡的權貴、是否有著替換當前世家的打算...等等一系列,乃至是個人喜好等情報,都是權貴老爺們迫切想要知道的。

 時常混跡在廟裡的我,對此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起初我還以為,這種事若是被仙人、衙役們知道了,會不會掉腦袋?

 但隨著時間推移我即發現...這種事,似乎已經被仙人默許了,而且仙人還會時不時的告知情報給我們,並讓我們去向權貴老爺們換取錢銀。

 起初我以為是仙人大度。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一種博弈的手段。

 於關鍵時刻,藉助我們這些小廝之口散播虛假情報,便可以給廟堂方謀取巨大的利益。

 而諸如此類的事情有很多,我也是在廟堂中學習到了很多,而我也是憑藉著學來的東西,擺脫了小廝的身份,成為了這裡的衙役。

 待我成為衙役之後,方才發現...廟堂其實是個十分神奇的地方。而它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泥巴。

 剛剛成為衙役的我,認為我自己應該是小魚。

 但在做了一段時間後,我才發現,其實我不過是隻蝦米。

 做了蝦米許久,我又發現...其實我僅僅是那泥巴。

 難道還有比這更難以接受的事嗎?當然是有的,例如說...泥巴就是泥巴,只要一天是泥巴,便始終擔任著任魚蝦欺凌、羞辱的角色。

 被欺凌的多了,羞辱的事也經歷的多了,難免會想往上爬,哪怕這時的我已經賺到了足夠多的錢銀,但心中的憎恨卻是驅使著我...成為廟裡的小魚、大魚、乃至是...最大的那一隻。

 雖然明確了方向,但接下來的日子卻並不好過。

 無依無靠的我,且是無人指點的我,只能硬著頭皮往上爬,那種感覺就像是...獨步雷區一般,因為我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是否會踩在地雷上,從而被炸至粉身碎骨。

 很是兇險,也能離去,但這時的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因為相比對兇險的畏懼,我更加痴迷於權利給我帶來的歡愉,且是無時無刻不再想...一定要獲得更多的、更大的歡愉。

 雖是硬著頭皮前行,過程也很是艱辛,但幸運的是...到了最後我還是爬到了一個十分高的地方,且是距離最高的山頂,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再邁一步,我便可以走到最高。

 但我卻是發現...那個男人,就站在我的身旁,且是同樣距離山頂僅有一步之遙的地方。

 最高的地方只有一個。

 但想要站在那裡的人,卻是有著兩個。

 雖然一身書生氣,但是我從未小覷於他,因為同樣能夠站在山頂的人,自然清楚...既然能夠站在同處,便意味著兩人的能力,應該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