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好像很在意歸屬權。




宋拂之反手在枕頭下摸出戒指,戴到了自己的無名指根。




"……那我用左手。"




*




宋拂之本來是側身枕在枕頭上的




,到後面漸漸就靠進了時章懷裡,額頭抵著時章的肩膀,呼吸悶在他胸口。




悶住呼吸,別的聲音卻悶不住。兩道低啞的氣息糾.纏,充斥著狹窄的帳篷。




差不多了的時候,宋拂之在一片混沌中,突然聽到一聲拔高的男音,緊接又是一聲喘,帶著些哭腔。




不是來自帳篷裡任何一個人,而是來自帳篷外。好像是隔壁的某個帳篷裡。




兩人一齊放慢了動作,呼吸卻是更急了。還沒來及反應,兩人一起聽到了鍾子顏的聲音。




帶著點沙啞的女嗓,壓低聲音,狠戾地說了句:“閉嘴。”接著就再沒了動靜。




"………我操。"




宋拂之幾乎用氣聲嘆道,再說不出別的話。




就這麼十秒鐘的聲音,成年人太懂隔壁在做什麼,只是宋拂之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鍾老闆好像不是承受方。




時章手上用了點勁,聲音低得不像樣:“隔音太差。”




明明是別人做的事情,偶然聽到的隻言片語,卻讓他們的帳篷裡本就瀕臨極限的氣氛迅速膨脹。聽到了別人的,宋拂之便完全不敢漏出一點聲音。




頸邊脈搏瘋狂跳動,拼命咬牙隱忍,本能地仰著頭求救。時章毫無猶豫地低下頭,堵住宋拂之的唇。巨浪洶湧,天昏地暗,瞬息晝夜——全都沉寂無聲地抵消在兩人緊依的唇齒間。









睡袋被掀開了,帳篷裡溫度還是很高,宋拂之懶散地躺著,歪在時章肩膀上。"出去洗洗。"時章溫和地撥弄了一下宋拂之汗溼的頭髮。宋拂之舔舔嘴唇:“嗯。”兩人做賊似的,彎著腰走出帳篷。深夜的曠野一片寂靜,天上沒有月亮,只有半壁閃亮的星辰。




外面比帳篷裡冷了太多,宋拂之隨意撈了兩件外套,搭在時章肩頭。"衣服披上,冷。"




兩人慢悠悠地爬上半山腰,現在的淋浴間倒是全空了。




宋拂之迅速衝了個澡,但花了點時間好好清理戒指。一想到戒指是怎麼被弄髒的,宋拂之又有點口乾舌燥。




兩人衝完了澡,慢悠悠地往山下走。




時章問:“感覺怎麼樣?”不知道時教授怎麼平復得這麼快,語氣平靜得跟念調查問卷似的。




山風




撲面,宋拂之閉著眼笑:“好。”




記憶和觸感都還新鮮著,宋拂之默默回憶手心裡的感覺,忽然覺得背後發汗。




時教授真是不講規矩,斯文人沒個斯文樣。




他那傢伙比宋拂之嘗試過最誇張的高科技還要誇張點,分量感十足,光是回想一下,就讓人頭皮發麻。




宋拂之不動聲色地低頭,試圖隔著衣服,用尺一般的目光丈量自己的承受能力。




接近營地時,時章慢慢停下腳步,發出了一聲清晰的笑。




宋拂之跟著停住,順著他的目光往前一看,也跟著笑了起來。




啊哈哈哈哈,老天爺。此刻正向他們緩緩走來的,不是鍾子顏和金曉南又是誰?




本來還有點尷尬,但是雙方在半夜三更的野外遇到,便心照不宣地露出了屬於成年人的笑。四個人都笑了,而且越笑越好笑。




鍾子顏穿著條銀色的絲綢吊帶連衣裙,像暗夜裡的美人魚,平時精心打理的大波浪此刻有些亂,隨意地披在肩頭。




她指尖夾著根細長的女煙,紅點明明滅滅。




金曉南裹著條鍾子顏的厚披肩,領口那兒露出半串吻痕。




宋拂之看著鍾子顏抽菸,指尖捻了捻,癮有點上來了。每次舒服完之後,宋拂之總會抽點菸,不多,就一支,但幾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鍾子顏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眯著眼看向宋拂之和時章:“吵到你們了嗎?”




時章說:“就幾秒鐘,沒關係。”




鍾子顏:"行。"




金曉南在旁邊被鍾子顏扣著手腕,高挑的一個大男孩兒,臉蛋卻很紅,感覺他羞得快要鑽進地裡去了。




"你們倒沒什麼大動靜。"鍾子顏勾著唇,"挺自控。"




時章淡淡看她:“謝謝。”




"行了,早睡吧。"鍾子顏牽著金曉南往前走,順口問了句:“現在還有沒有熱水?”




宋拂之說:"有,但要等水放一會兒。"




鍾子顏說好。




宋拂之頓了頓,還是叫住了她。




"鍾老闆,請問,能不能借根菸




?"鍾子顏駐足,挑了挑眉:"你要抽?"




宋拂之看了時章一眼,問:“時教授,介意嗎?”




時章看著宋拂之,搖搖頭:"不介意。"




“你拿吧。”




鍾子顏打開煙盒,傾斜一個角度,讓宋拂之自己拿。宋拂之取了一根,借了鍾子顏的打火機點燃,動作很熟練。“看不出來宋老師抽菸。”鍾子顏道。




宋拂之說:“很偶爾。”




鍾子顏看了眼時章,打趣道:“還是對自家人容忍度高,我們平時都不敢在時章面前抽菸的。人家大教授吶,不沾這些。"




宋拂之手上一頓。時章正色道:“鍾子你別誇大其詞,我沒那麼討厭煙。”




鍾子顏哈哈笑了兩聲:“但反正時章老早就把煙給戒了,多少年沒見他抽過,十幾二十年吧。”




"行了,拜拜。"




鍾子顏沒時間跟他們多講,轉身和金曉南走了。




宋拂之還聽到她問“小金,冷不冷”。




宋拂之坐到桌邊,吸著細長的煙,有點抱歉地對時章說:“教授,你先進去睡覺吧,我抽完就進來。"




時章沒進去,坐到了宋拂之身邊。




“我不知道你抽菸。”時章說。




宋拂之笑笑:"因為我平時不抽。"




時章問:"喜歡cigaretteaftersex?"




宋拂之微微吐氣,輕笑:“嚴格來說,今天的不算。”




時章:“那下次再算。”




呵,三言兩語,這就約了下次了。




時章道:“我以為你從小就是那種乖小孩,在學校當紀律值日生,然後抓別人抽菸的那種。”




宋拂之挑眉:"你怎麼知道我以前當過值日生?還真是,抓遲到,抓抽菸。"




時章笑:“看著就是。”




“但是人會長大嘛。”宋拂之說,“我也沒那麼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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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章垂眸,看著宋拂之淡然地吞雲吐霧,說:“給我試一下。”




宋拂之:"你不是戒了嗎,大教授。"




大教授說:“可以再抽。”




“你還記得怎麼抽吧。”宋拂之把煙遞給時章,”別嗆著了。"時章沒接,說:“你先抽。”




宋拂之看他一眼,有點疑惑,但還是把手收了回去。宋拂之咬住濾嘴,深吸了口氣。




就此時,時章俯身過來,端起宋拂之的下巴,吻住了他。




探入舌尖的溼吻,時章輕輕吸走宋拂之嘴裡的空氣,也吸走煙。深淺輾轉。




唇分,兩人前後呼出淡青色的煙霧,絲縷纏繞著,消散在夜色裡。




宋拂之輕笑:“完了,大教授破戒了,又要上癮了。”




時章也笑:“要上癮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