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440章 離間計

“算上朱希彩回營那次,應該是五次。”

“朱懷珪,大半夜把我們叫醒做什麼?”

“喏。”

正是因局勢使然,叛軍中又有不少心向社稷的官員,才有了今夜的成果。

“見田乾真而已,能出甚變故?”

“傳將軍命令,絕不可讓唐軍關閉城門!”

“小賊,且將高尚還你!”

他當即調轉馬頭,飛速趕往李懷仙大營。

田乾真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當夜便親自帶著哨騎往城東去探,隱在黑暗中觀察著。

他想到了李白的幾首詩,從《幽州胡馬客歌》中的“報國死何難”,到《北風行》中的“北風雨雪恨難裁”,范陽軍中從來不缺那些曾經立志保家衛國、最後隨著叛軍造反之人。

“我就叫他打仗不要帶兩個娃兒礙事。”朱希彩罵了一句。

田乾真接過那些信,掃了幾眼,卻見上面有許多塗抹的痕跡,而且多是涉及到合作之後的條件。

出於謹慎使然,他並不想在黑夜裡貿然出兵。但,轉念一想,這豈不是正中了薛白的離間之計?

“啊……”田乾真痛得嘶氣,卻還是道:“給我殺進偃師!”

“你莫不是勾結薛白,要叛變吧?”

薛白聽了,略略一頓,道:“你們的阿爺不是叛將,是為國戍邊,並且為了保護黎民而撥亂反正的英雄,你們往後不可負了他的英名。”

朱希彩一愣,心想原來郎君剛才都聽到了。

“喏!”

“當然!”李懷仙從袖子裡掏出幾封書信,“這是朱希彩親筆,你自己看。薛白也準備清君側,扶李琮登基,唐廷正在追剿他,此事假不了,可以說他立場與我們是相似的。”

趕開帳前的幾個守衛,田乾真掀簾入內,只見李懷仙盔甲都沒披,穿著戰袍裹著皮毛大氅,坐在案几後方,身邊還擺著一盆炭火。

田乾真大步出了帳篷,捧起地上的積雪用力搓了搓臉,冰冷的刺激讓他腦子清醒了許多。

“將軍。”

他妻子前些年病逝了,留下兩個年幼的兒子,他家人也不在范陽,如今跟著叛軍造反,只好把兒子們帶在身邊。長子名為朱泚,十二歲;次子朱滔,八歲。

而他之所以視高尚為至親,並不僅是因為這樣的恩情,而是因為高尚還說了一句讓他感觸至深的話。

“從城牆上吊下來的。”

“什麼?!”

“怎麼回事?!”

城東叛軍大營中,幾名將領正聚在篝火旁商議。

他上前看了一眼,道:“救不活的,別折騰他了,讓他走得輕快些吧。”

薛白則已扶起了他們,問道:“叫什麼名字?”

“離間計?”

只是他卻不知,高尚由此覺得這句話太好用了,以為這樣就能收買每個人,於是成了空中這顆飛落的頭顱。

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唐軍放緩了進軍的速度,其中十餘騎直衝田乾真而來,挑釁般大喊道:“雲中軍使王難得在此,賊頭還不投降?!”

“李懷仙營中有叛將發覺了朱懷珪歸順一事,率部反抗。鎮壓過程中,朱懷珪為了保護兒子,中了一箭。”

“報,將軍,李懷仙的兵馬來支援了!”

朱希彩罵了一聲晦氣,大手掌“啪”地蓋在兩個孩子頭上,道:“往後,你們就是我的兒子。”

田乾真看罷,殺氣畢露,問道:“李懷仙與薛白通信多久了?”

從後方殺過來的同袍,給了這支叛軍狠狠一擊。

田乾真當即縱馬衝向李懷仙的大帳,路上縱然有士卒來攔,他也根本不稍減馬速,橫衝直撞。

偃師城中鼓聲大作,吵得人心煩意亂。出了營一看,果然見城頭上火光通明,薛白正在調動兵馬。

“我們是一路人,出身低賤,但我們早晚要把那些自詡高貴者狠狠踩在腳下。”

枕戈而臥的田乾真倏地坐起。

田乾真不為所動,卻道:“知道我為何不殺你嗎?你太蠢了,中了薛白的離間計卻還毫不知情,妄想著貪圖天大的功勞。”

“憑他一句‘戍邊一生’,值當。”

~~

夜愈深。

可以看出他深受影響,連說話都不自覺地引用了薛白的話。

~~

“狗崽子。”

夜色中忽然響起了激烈的號角聲。

鮮血揚起又落下,顯出的是一張張瘋狂而冷酷的臉。

殺喊聲在他身後響起,但並不是來自於他身後的士卒,還在更遠的地方。

朱泚用力點了點頭,抹了眼淚,道:“我一定也要當英雄!”

城下那兩個叛軍騎兵亦被驚擾,往不同方向逃去。

“殺!擊敗唐軍後,追他們殺入城中!”

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他還是個孩子時,也是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天,他縮在路邊乞討,快要凍死、餓死了,是高尚俯身下來,向他伸出了手。

“你不是日日都想回長安嗎?我葬你到長安,畢竟還近些。”

李懷仙道:“你怎知我到了田乾真營中?”

“你怎來的?”

李懷仙出了田乾真的大營,忍不住罵了一句。

田乾真目光落處,卻看到了案几兩邊都擱著一個碗,地上還有幾個酒罈,登時疑惑起來,問道:“你與誰對飲?”

“此處原本莫非寫的是‘誅殺’我,被改為‘說服’了?”

田乾真的半條手臂也在突然間不見了,他滿臉都是血,身下的戰馬悲嘶一聲,將他掀翻在地。

勞他還要在這寒冷的夜裡親自跑一趟,費盡唇舌解釋。

“若有違此誓,叫我不得好死。”

朱希彩還在教訓人,轉頭一看,連忙躬身道:“郎君。”

“嗖。”

他雖明知是薛白的詭計,也不願當馬超,但對李懷仙實在不能信任,不可避免地還是心生猜忌。

“駕!”

怒箭激射,正中面門,李懷仙甚至來不及慘叫,已跌落馬下。

“呵。”

本以為營中一定已亂成了一鍋粥,但到了一看,卻發現薛白已親自來了,幾個不肯歸順的叛將們的腦袋被掛在了轅門上方,正在往下滴血。

“好,往後跟著我。”

薛白也沒問朱希彩,徑直便帶走了這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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