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440章 離間計

然而,再一回頭,朱懷珪已經死掉了。

“明知我不答應,你還敢?!”

“什麼?”

“潼關,此事關乎於潼關啊,我一開始只想賺朱希彩這個叛徒出來,可你知道嗎?薛白與哥舒翰是一夥的……”

雙方交鋒,唐軍就像是一隻敏感的烏龜,很快又想縮回城中。

朱懷珪無氣力再說旁的,欣慰地點了點頭。

“走到何處?”

“將軍,小人留意到一件事,每天夜裡,城東門外每有火光,好像是有人夜間走動。”

“嗯!”

“李瑗!記得我借你七貫錢為婆娘看病嗎?”朱希彩一箭射殺李懷仙,當即後退了兩步,向那些想對他動手的親兵們喝道:“跟著我,保你們榮華富貴。”

田乾真冷笑一聲,毫不猶豫揮師殺了上去,他早就想會一會王難得了。

一眼望去,直氣得他咬牙切齒。卻見李懷仙麾下兵將鬧出偌大動靜,卻根本沒進城頭一箭之地,一邊造著攻城器械,一邊對著城頭放箭,倒像是在給守軍送箭支一般。

“再敢嚎看看!”

然而,南城門、西城門也相繼有唐軍殺出,驅趕著潰兵衝破了營柵。

“滾開!”

原本都是一腔熱血的勇士,提劍救邊,征戰薊門博取封侯,如何變成這樣的?

他們沒有選擇,只不過是野心家的祭壇上擺的犧牲品罷了。而這野心家,既是安祿山,又何嘗不是李隆基?

“報!將軍,李懷仙派人請援,叛軍偷襲了他的大營!”

“只等潼關一打開,我必殺薛白為高尚報仇!”

“他說,讓我頂替你的位置。”

田乾真驅馬上前,伸出手,想要去接住冰僵的、有些腐爛了的高尚。

是夜,李懷仙走後,他遂招過麾下將領,命他們對李懷仙的兵馬有所提防。同時,他還修書一封遣快馬遞於洛陽,勸安祿山不可信了李懷仙的蠢主意。

薛白走進帳中,看向朱懷珪的屍體。

“拿下他們!”

“是嗎?”

營中諸將頓時慌作一團,紛紛驚道:“這如何是好?”

“田乾真眼見了高尚之死,已喪心病狂!”朱懷珪道:“將軍已死,我等不是田乾真對手。”

兩人鬧得很不愉快,可仗還得繼續打。談到最後,李懷仙不耐煩地答應一定全力攻城。

“知道。”朱希彩上前,蹲下道:“往後他們就是我的兒子。”

可又過了三日,田乾真依舊沒感到李懷仙有給守軍帶去更大的壓力,於是,他的哨騎猶豫著向他稟報了一個消息。

李懷仙拍案叱道:“胡說什麼?薛白自身難保,我能投降於他嗎?”

“到底幾次?!”

田乾真抬頭看去,漫天雪花當中,一顆頭顱正在向他飛過來。

李懷仙奇道:“韓遂又是何人?”

於是,一個個騎兵縱馬趕上,一邊追砍,一邊呼喝,加深著潰兵的恐懼。

眾人聊著聊著,夜風吹來了遠處的喊叫聲。

因這句話,年幼的田乾真回報給了高尚一世的情義。

“這……這不是正在想仗該怎麼打嗎。”李懷仙指了指案几上的地圖,“我這兩日病了,命將士全力攻城,怎地?你嫌他們不盡心?誤會了,我軍初到,立足未穩。”

看似大膽,其實唐軍正在整理隊列,顯然是沒想到叛軍支援得如此迅捷,原本奇襲李懷仙的計劃被打亂了,只能倉促應對田乾真。

廝殺了一陣,王難得眼看兵馬不能脫身,遂親自領小股精騎斷後,突入叛軍陣列,往田乾真的方向殺來。

為了說服田乾真,李懷仙當即發了狠,要賭咒發誓,他四下一看,找到一支箭,用力一掰,將它折成兩段。

“唉。”

“不!”

“喏。”

那原本跪在阿爺屍體邊哭哭啼啼的兩個孩子聞言轉過頭來,向薛白拜倒,道:“謝郎君!謝郎君!”

“我還問你在做甚。”田乾真眉頭倒豎,“不攻城,又在保全實力、應付軍令嗎?!”

田乾真又問道:“你就只與朱懷珪飲酒?”

正此時,營外又響起動靜,士卒稟報是李懷仙來了。

“先生。”

朱希彩與朱懷珪是同鄉,交情還算深厚。他知道朱懷珪父祖多在長安為官,家族利益在關中,並不情願造反。因此,他提前寫了一封信,藉著進入李懷仙大營的機會,偷偷將信遞給了朱懷珪。

“朱……朱懷珪,昨夜與他飲了幾碗。”

“當然是軍中將領。”

前方忽響起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李懷仙看向黑暗中,示意親兵執著火把過去,一照,果然是朱希彩,沒有騎馬,帶著幾人站在那兒。

李懷仙道:“給我一個吧。”

“嘭!”

朱懷珪垂死之際還是被氣笑了,想到了大家在范陽時做的那些荒唐事,不知做何感想。

“對了,將軍,薛白給了更好的條件。”

叛軍校將們大為驚訝,擁著重傷的田乾真便往營地逃竄。

“將軍去了田乾真的大營,還未歸來。我放心不下,恐出了變故。”

李懷仙是帶著一隊親兵進入大營的,田乾真反而沒命令士卒阻攔,若他真要殺李懷仙,那一隊人也攔不住他,遂一臉不屑地坐在那冷眼相待。

“什麼?”

可信使卻道:“朱懷珪重傷了。”

“朱懷珪,你莫非是不想造反?要勸我們歸順朝廷吧?”

“龜兒子終於冒頭了。”

卻有將領道:“眼看這局面,歸順了也未必不好。”

並且要他們將恐懼像瘟疫一樣帶往洛陽。

“來!”

朱希彩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大勝,興奮過頭,追殺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薛白的吩咐,遂連忙招過麾下兵將吩咐起來。

~~

“追!”

“我……戍邊一生……為大唐開邊……至積粟山……”

他痛不欲生,竟在第一時間怒吼道:“我沒事!不許退!”

“像是擁立太子?那我們也算有功了,比被圍剿了好……”

朱希彩趕入內,只見朱懷珪正躺在氈毯上,有軍大夫正在努力救治,兩個孩子則在帳中嚶嚶哭泣。

好像曹操離間了馬超、韓遂之後,使之不能互救。

“嘭!”

朱懷珪是一個年近四旬的儒雅將領,他祖父曾任贊善大夫、父親當過太子洗馬,他自己早年間則在裴寬手下為將,後來安祿山接替了裴寬,他便被調到李懷仙麾下。

“一兩次……四五次……”

眼前火光亮起,他的恩人、他的長兄,在他前方突然炸開,腐肉瞬間化為齏粉,碎骨與牙齒激射,殺傷了周圍的士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