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414章 局面向好

“我在想你身體好些了沒有。”薛白答道。

之後意識到不妥,他遂補充了一句。

“伯父伯母馬上要起行了,你隨他們南下,我怕你路上吃不消。”

顏杲卿也已經收到了朝廷的任令,調他為平原太守。而薛白定然是要把顏嫣送走的,已經計劃好讓她隨著隊伍南下,到平原郡之後再去楊州。

近來,薛白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把家眷先安置到揚州,有老涼帶人保護,有李白打點,還有杜妗早前就開始鋪到揚州的生意,他還是放心的。

他希望能阻止安史之亂,心裡卻沒有把握能讓戰火不波及到長安。

分別在即,顏嫣每每流露出了些不捨。

“你過來。”她招了招手。

“我準備上衙視事了。”

薛白雖這般說著,卻還是依著她的要求躺回榻裡。

顏嫣於是一臉滿足地枕到了他的手上,問道:“我身子不好,不想趕路,留下來好不好?”

“不行,我們已經說好了。”

“伱知道青嵐昨夜為何跑去與永兒睡嗎?”

“她說想看看永兒睡覺是怎麼擺‘永’字的。”

“傻子。”顏嫣嗔了一句,小聲道:“我以後不叫你‘夫君’了,就叫你傻子。”

“為何?”

“大阿孃說我們也不是真夫妻。”

薛白遂想給她一點教訓。

這時便可看出,顏嫣嘴上厲害,心裡其實怕得很,下意識地縮了縮,轉過身去,有些喘氣。

聽著她的喘氣聲,薛白不敢鬧了,低聲道:“你先去揚州,等我來接你。到時你病也好了,也長大了……”

顏嫣聽得懂他的意思,沒做聲。

過了一會兒,她才不滿道:“我早就不是小孩了。”

~~

顏杲卿在的這段時日,對薛白接手常山郡的政務有著極大的幫助,包括薛白對范陽的許多瞭解,也是通過崔氏的小道消息。

但畢竟是朝廷命官,而非薛白的幕僚,顏杲卿本就不可能一直留下。

到了五月十八,他啟程往平原郡。

薛白相送到城外,在官道邊與顏杲卿最後交談了一會。該說的近來已經都說過了,到這時節,無非是一句“常聯絡”。

“走了。”

顏嫣從昨晚就有些生薛白的氣,可臨到分別,她委屈地扁了扁嘴,還是下馬車,重新跑到薛白麵前,交代道:“你要早些來接我。”

“會的,留給你養好病的時間不多了。”

薛白鬼使神差地這般說了一句,接著看到了顏嫣眼中的羞嗔之意,以為自己看錯了。

青嵐大概是哭過,眼睛紅紅的。她不想被人看出來,把淚水抹乾了,裝作沒哭,但還在最後關頭試著勸薛白改變心意。

“郎君留我照顧你吧?我很能吃苦的。”

薛白招了招手,讓青嵐附耳上前,低聲道:“只告訴你,我很快就要被貶官了,打算到揚州休養一段時間。”

“啊?”

“莫說出去,讓旁人擔憂。”

青嵐還是很容易受騙,於是扶著顏嫣登車。

李騰空、李季蘭這才走到薛白身邊。

“讓我們陪著到常山,原來是把我們騙出關中,送到揚州?”

“揚州安全些。”薛白對李騰空則不必哄著,實話實說,趁人不備,與她悄悄拉了拉手。

他轉頭看向李季蘭,笑道:“季蘭子可與李白、崔顥請教詩文,這一趟來難道不值嗎?”

李季蘭欲言又止,最後只小聲道了一句“薛郎告辭”。

看著隊伍遠去,薛白松了一口氣,覺得紅顏知己太多,這般一個個哄走實在是太累。但好在終於可以專心在常山做事,接下來哪怕有諸多變局,他也不至於太過牽掛。

轉回真定城的路上,他驅馬緩緩而行,腦中思忖著諸多事務。身後傳來了有些急促的馬蹄聲。

薛白感到那馬蹄聲像是衝自己來的,轉過頭,目光當即被李騰空策馬奔來的樣子所吸引了。

他駐馬在芳草萋萋的道路邊等著,形容不出自己是什麼感受,直到李騰空到了他眼前。

“我不走。”

“聽我的,常山會有危險,你在我不能安心……”

“薛白,你不曾娶我,憑甚讓我聽你的?”

李騰空顯然是想好了說辭,脫口而出,果然是一句話就把薛白噎住了。

她覺得自己這句話刺到他了,有些慚愧,可還是堅定了自己的心,又道:“我是自由的,你生氣也好,趕我也好,我要留下,是我的選擇。”

薛白能夠感受到此時不論他怎麼發作,一定都左右不了李騰空的想法。

“若有危險,我送你走時,你必須走。”

李騰空定定看著他,反問道:“為何遇到危險,你想到的是送走我,而不是讓我陪你一起面對?”

薛白沒有回答,神情認真了起來。

“好吧,我也答應你。”李騰空及時退了一步,難得帶著些撒嬌的口吻道:“那你讓我留下了?”

薛白遂覺得自己不太能夠搞定身邊的女子,當彼此的關係愈發親近,他更難讓她聽話了。

可話又說回來,主僕之間要的才是聽話。

~~

常山長史袁履謙勒住韁繩,回過頭看去,能看到薛白還在路邊與女冠說話,那關係顯然就不是普通朋友。

“這位太守,未免也太不穩重了。”袁履謙不由嘆了一口氣。

無怪乎他這麼想,畢竟顏杲卿才離開,薛白就開始幽會情人,這顯然不是一個沉穩的地方大員能做出的事。

這時局,讓人覺得更難嘍。

他是下屬,不願給薛白難堪,稍等了一會,先回馬往真定城而去。

到了城門處,卻有一人奔了過來,差點衝撞了他的馬匹,幸而被護衛及時攔下。

“袁長史,是我啊。”來人用沙啞的聲音喊道,“救我。”

“鮮于郎君?”

袁履謙定睛看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認出對方來,吃驚不小。

“你怎麼成了這般模樣?”

“救我!我阿爺……死了。”

“你說什麼?”袁履謙連忙下馬,問道:“鮮于公病了?”

“不,先救我。”

聽著這帶著驚恐的聲音,袁履謙的心裡也莫名恐懼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