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414章 局面向好

一個兢兢業業為國事操勞的官員形象便出現在了聖人眼中。

高力士見了,連忙招人給他擦拭。

“北庭都護程昂,擒得了李獻忠!”楊國忠顧不得擦,擲地有聲地高聲道。

李隆基原本在漫不經心地打開奏章,聞言當即打起精神。

“李獻忠逃到安西去了?”

“是,他被安思順派兵追殺,投奔了葛邏祿部。”楊國忠道:“程昂得知此事,當即率部逼迫葛邏祿。葛邏祿部遂交出了李獻忠與其家眷,以及其部眾數千人……”

“好!”

李隆基大喜。

朔方軍、安西軍,一個追一個堵,終於是將李獻忠這個叛逆擒下了。

而此事的意義還不僅是讓他出了一口惡氣這麼簡單。此前高仙芝在怛羅斯之戰中大敗,就是因為葛邏祿的背叛,如今程昂能夠威懾葛邏祿,代表著大唐在西域的國威依舊。

這是十分強悍豪壯之事,遠不僅是交出一個李獻忠那麼簡單。

“朕要重重地嘉賞程昂!”李隆基毫不猶豫便下了旨,“命程昂押李獻忠回長安,獻俘於闕下!”

“那北庭都護?”

楊國忠試探地問道,打算要為楊黨勢力再謀一個位置,然而,李隆對卻此事卻非常清晰,道:“封常清兼任便是。”

如此情形,楊國忠只好領旨。

這樁好消息讓李隆基的心情都明亮了些許,對於河東之事的看法也有了些改變。

他顯出滿意的表情,拍了拍膝蓋,問道:“河東人選擬出來了沒有?”

這件事,他方才沒有與高力士商量,因為高力士是在他身邊伺候他的人,楊國忠才是宰執。

“稟聖人,吏部已有章程,臣帶來了。”楊國忠不緊不慢地再拿出了一道公文。

高力士親自上前接過,在聖人面前展開。

他則站在身後,以餘光偷瞥著,關注著自己在意的幾個地方。

暫時來看,楊國忠這次沒有對付薛白,因為他看到了“顏杲卿遷平原太守”數字,這是薛白來信請託他,他又授意楊國忠的。

包括河東節度副使的人選,吏部也依李峴的舉薦,定了李光弼。

局勢似乎正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之後,高力士的目光落在了那奏摺上“河東節度使”幾字上,人選卻被聖人擋住了。他略略傾了傾身子,目光微凝,一絲訝色一閃而過。

“河東節度使的人選,吏部沒按李峴所舉薦?”李隆基問道。

楊國忠故意愣了愣,道:“皆憑聖人定奪。”

他不喜歡高仙芝的脾性,自然不會為其謀官。且他很清楚,聖人如果想定高仙芝為河東節度使,直接批了李峴的奏摺即可,不必讓吏部再擬。

果然,李隆基道:“朕是問你為何。”

“臣以為,王承業是更適合的人選。高仙芝性情孤傲,行事一意孤行,臣恐他到了河東會逼反安祿山;相比而言,王承業行事沉穩,更能顧全大局……”

在大唐將領當中,王承業聲名並不顯,也沒有什麼旁人知曉的戰功。

但高力士知道王承業是誰,且頗為熟悉,因為王承業就是聖人身邊的左羽林將軍,是宮中宿衛大將之一。

楊國忠能舉薦這樣一個人到河東,必然是這段時日以來與王承業建立了很深的關係,必然是把自己人放到那個重要的位置上,代替楊光翽在北都能起到的作用。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聰明的選擇,吃透了聖人的心思。聖人既不願相信安祿山會造反,又想看清楚局勢,必然想要派一個身邊的心腹將領前去。就這點而言,王承業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問題在於,王承業能打仗嗎?

~~

七日後,太原。

這次送來的公文並不是五百里加急,但也算很快的速度了。

李峴收到之時,正在巡視城防,正好看到了快馬由南邊而來,他猜測是他的奏摺有了批覆。

他做事與別的官員還不一樣,更盡責、也更操心些,因為他是大唐宗室。他認為這個超然的身份讓自己在非常之時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聖人顯然也明白這點,才會信任自己,讓自己放手施為。

想著這些,李峴接過公文,展開,目光一凝……朝廷已經任命了河東節度使,聖人對他這個宣慰使也很滿意,遷他回長安任京兆尹。

等王承業到任之後,李峴便可以起行了。

宣慰使本就是臨時差遣,此事很符合朝廷章程,卻可看出聖人對他的提醒毫不重視。

把他這個宗室調走,派來一個沒有顯赫戰功的羽林將軍,可見聖人到現在還在進行權力制衡。說得更直白些,聖人寧可相信安祿山,也不相信他李峴。

收到這封公文之後,李峴給薛白寫了一封信。

薛白到常山郡赴任之前,兩人曾約好,李峴會在河東給予薛白足夠的兵力支持。

但現在出了意外,李峴要提前調走了,他是重諾之人,可面對朝廷的調令根本無能為力,只能表達了歉意,並提醒薛白,務必及時聯絡王承業、李光弼,達成互為犄角的默契。

“三郎,既要回長安,是否把楊光翽殺了?”獨孤子午問道。

李峴想到此番有愧於薛白,下意識有個點頭的動作。

須臾,他想到另一種可能,遂改了主意,道:“公文上只須報他畏罪自殺了,把人押著,我到時帶走。”

“喏。”獨孤子午見李峴還有憂慮,道:“三郎此番回京是任京兆尹,應該高興才是。”

“京兆尹?”

李峴想起鮮于仲通調任之後一直空置的官位。

倒不知鮮于仲通北上范陽之後如何了?

~~

常山郡,真定縣城。

天才矇矇亮,薛白已醒了過來,看了眼身邊睡得正香的顏嫣,悄悄地從榻上爬起來。

他感到十分口渴,自去倒了一杯水,咕嚕嚕地全部喝完,揉了揉有些發麻的手臂,感覺到身體硬梆梆的,遂站在那發著呆。

近來,他有些奇怪的煩惱,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在睡前睡後給他帶來了些小困擾而已。

“嗯?”

顏嫣哼了一聲,揉著眼睛,側過頭來,喃喃道:“夫君站著做甚?”

她嫌熱,夜裡蹬掉了一點被子,此時懶洋洋地只把身子轉了一點角度,便顯出了優美的線條,在微曦中朦朦朧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