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枷鎖

 唐宋元通過了安檢口，他回頭一看，一瞬間回過神來。他真的這麼做了，他要去找秦青了！

 離飛機起飛還有整整45分鐘，唐宋元把揹包放在旁邊的座位上，他盯著外面起起落落的飛機，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

 他在做什麼！他為什麼這麼衝動！他去找秦青要幹什麼呃？想到這，唐宋元低下了頭。他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可他給秦青打完電話之後，整個人都處於一種亢奮之中，立馬訂了第二天的機票，直到他即將起飛，才逐漸清醒過來。

 現在轉頭回去嗎？不可能的，他也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現在另一個難題來了，他見到秦青，要說些什麼呢？他在電話裡並沒有提到自己要來見她這件事。

 來見她他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見一見她嗎？唐宋元看向旁邊另一個登機口，那裡排起了隊，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秦青緊繃的神經鬆開了，只是很快又皺起了眉。看到進來的人是自己的母親，危險的信號便解除了。可母親是未經同意，擅自闖入自己空間的。

 秦青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了下去，薄光泛起一層灰。秦青從口袋裡掏出那包煙，兩指捏著濾嘴卻怎麼也抽不出一根菸來。

 “進來也不能先敲個門，差點嚇死。”

 黃靈玲冷哼一聲，“我在自己的屋子裡，進自己女兒的房間，還要敲什麼門？”

 秦青抬起煙盒抖一抖，抖出一根香菸，她的手指有些發抖，她怕黃玲靈發現，迅速握拳，抬起那包香菸，用兩瓣嘴唇夾著。

 “是是是，您就是太上老君王母娘娘，您說的都對。”

 在黃玲靈眼裡，秦青就像個地痞流氓，看著她吞雲吐霧樣子，不禁皺起了眉。“把你煙給掐了。”

 秦青嘆了口氣，乖乖把煙給摁在了地上。

 母女倆面對面，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秦青耷拉著個腦袋，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這是她第一次和母親單獨在一個房間裡。沒有人說話，房間靜了下來，不過她無所謂，她享受此刻的安靜，不會因此生出什麼尷尬的感覺來。

 黃靈玲來找秦青的目的很明確，可這份突如其來的沉默不該由她來打破，這是子女應當做的，而不是母親。

 秦青抬起眼皮，看到母親挺直脊背，嘴微微張開又合上。黃玲靈輕嗽兩聲。

 “找我有什麼事？”

 “我是你媽，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秦林與人交談時，會有意給你拋出話餌，等你咬上這話頭，他便可以帶著你，說出他想要談論的事情。黃靈玲不同，她永遠端著一份姿態，就像她挺直的後背一樣，輕易不會彎腰，即使她的對手是自己的女兒。

 “能，當然能。”秦青失笑，眼神跟隨著母親的動作下移，這是談話正式開始的信號。

 黃靈玲儘量讓自己語氣緩和:“你最近怎麼樣？”

 “過得挺好的。”

 “工作呢？”

 “還行，能吃飽飯。”

 “能吃飽飯有什麼用？我早就跟你說過了，這種吃青春飯的工作是做不長久的，一點晉升的空間都沒有，要是你當初聽我的安排，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秦青抬起頭，注視著她，“我現在什麼樣子？”

 “你什麼樣子你心裡沒點數嗎？你看看你這個頭髮！”

 秦青對於母親這種轉移焦點的溝通方式見怪不怪了，不只是母親，父親秦林也是一樣的，他們擅長抓住結果不好的那一方面，再將這個方面的影響誇大，接著把這個壞影響產生的原因歸咎於孩子不聽從自己的建議。秦青和父母之間的爭吵，是持久的游擊戰，她不會疲於向父母親發動小規模的襲擊。

 “我這個頭髮怎麼了？給您丟臉啦？”

 黃玲靈冷笑一聲，“你知道就好。”

 秦青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說出過分的話。

 黃玲靈抬手將鬢邊的碎髮挽到耳後，“在那邊有找到合適的人嗎？”

 “沒有。”

 “我在餐桌上說的話不是開玩笑，只要你需要，我就可以幫你介紹，你也不小了，應該考慮成家了。趁你現在還年輕，多生幾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