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查抄田蚡





衛長君:“倘或陛下擔心淮南王用紅薯和玉米收買人心,不如您先下手為強?”




劉徹瞬間懂了,“一不小心把他們養肥了呢?”




“養肥了才好殺了過年。”




這話說的,劉徹愛聽,“長君,你若入朝——”




衛長君趕緊打斷,“我最多活三年。”




劉徹愣住,然後看韓嫣,他只剩三年壽命?




韓嫣沒聽衛長君提過,可見他不假思索,上次他提醒衛長君尋幾樣趁手的農具,衛長君也聽進去了,顯然很關心糧食產量,那他說的應該是真的。




韓嫣微微頷首。劉徹佯裝輕鬆地笑道:“朕只是隨口一說,看你緊張的。你這憊懶性子,你想朕也不敢用。”




“那陛下以後切莫再說這些。”




劉徹連聲保證不提!




“大舅!”




衛長君揉揉額角,“這麼快水果就吃完了?”




話音落下,小不點到堂屋門外,扒著門框往裡看。見劉徹面帶笑容,大著膽子進來,“大舅,二舅說上山的路幹了。”




衛長君:“你二舅說的還是你給他下套引他說的?”




“我不管,上山的路幹了。”小不點抓住他的手拽他起來。




劉徹看向韓嫣,熊孩子又想做什麼。




韓嫣:“上山打獵。”




劉徹笑道:“你大舅不擅弓箭,拽他有什麼用?這事你該找朕。”




小霍去病想找劉徹,可他跟劉徹不是很熟,不敢無禮。既然他這麼說了,小不點就放過他大舅,眼巴巴看著劉徹。




自打開春時節太皇太后病重,忙著收攏政權的劉徹就沒出來過。以前他三五天出來一次。這些日子劉徹也憋得夠嗆,很想毫不猶豫地答應小不點。可今日不湊巧,他本人連劍都沒帶。




劉徹半真半假道:“朕的衣裳不適合上山。”




“我大舅有。”小不點說著話就拽身後的屏風。




衛長君把他拽回來,“你大舅沒弓箭。你叫陛下用誰的?”




小不點瞄上韓嫣。




韓嫣氣笑了,“我的給陛下用,我用什麼?”




小霍去病為難的摳手。




衛長君:“陛下和你二舅過來有正事,你不可調皮。陛下愛打獵,等陛下忙完政事,就是你不想去他也會去。”




小霍去病用一種不信任的眼神看著劉徹。




劉徹算算時間,查田蚡,查劉陵下榻之處,挑個聽話的丞相,再抽幾日應付他母后,“再過一個月。你大舅收紅薯的時候朕過來住幾天,屆時朕天天帶你上山打獵。”




小霍去病算一下,等上一個月就可以去幾天,這買賣划算,伸出小手跟劉徹拉鉤。




劉徹愣住了。衛長君沒眼看,“陛下一言九鼎,還能騙你?”




小霍去病固執地要拉鉤,劉徹也由著他。小不點覺著陛下比他大舅好說話。往後想要什麼去哪兒玩,都等劉徹過來。




起初衛長君沒發現,後來意識到這點就禁止劉徹慣孩子。劉徹直言孩子還小,衛長君一句“你養吧。”劉徹頓時不敢了——小霍去病進宮,宮裡還不得天天雞飛蛋打。




話說回來,劉徹回到長安就令心腹查田蚡。劉徹本以為得查十天半月,實則三天就出結果了。




竇太后薨逝,竇嬰躲去秦嶺,王太后和劉徹看中的衛長君也在秦嶺,平陽公主雖然受寵,可平陽侯身體羸弱,竇太主館陶大長公主的男人兒子不成氣候,以致於外戚當中田蚡成了第一人。




田蚡仗著有太后撐腰,大漢以孝治天下,皇帝不好忤逆太后,他是招攬門客不收斂,收受賄賂也恐怕別人不知道。




田家人多嘴雜,還有許多像他一樣擅溜鬚拍馬左右逢源之人,劉徹派出去的人只花五十金就弄到田蚡收淮南王錢財的證據。




劉徹把證據夯實,翌日任命新丞相。本以為丞相之位唾手可得的田蚡傻眼了。下了早朝田蚡就找他姐哭訴。




王太后也認為朝野之中能跟田蚡爭一爭的唯有竇嬰。竇嬰一直沒回來,那丞相除了田蚡還有誰。王太后也震驚,當即令人宣劉徹。




劉徹令黃門帶上證據前往東宮。




王太后看到田蚡圈地斂財不以為意。當她看到田蚡曾跟淮南王道,“天子沒兒子,一旦他身有不測,帝位非王爺莫屬。”王太后險些暈過去。




當年她為了弄掉慄姬,為了推兒子上位費盡心機,她的親弟弟卻胳膊肘子往外拐。




王太后氣得出氣多進氣少,田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為自己辯解。




縱然劉徹有心理準備,也沒想到他登基之初,尚未及冠,他舅舅就詛咒他早死。雖然那番話可能是為了討好淮南王故意說的,可他說得出就說明心裡這樣想過。




劉徹派下去的人把人證帶來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滅田蚡全族。然而太后孃家不止田蚡一個親戚,這種事劉徹只能想想。若叫他像以往輕輕放下也萬不可能。




劉徹擔心他母親回過神來又心軟,先一步令禁衛把武安侯府圍起來,等太后定奪。




田蚡嚇得哭聲戛然而止,如一灘爛泥似的坐到地上。王太后望著劉徹欲言又止。劉徹率先承諾他可以饒田蚡不死,也不會追究田家其他人,但他貪的民脂民膏以及淮南王劉安這些年送他的錢財必須充公。




田蚡這事幹的往小了說是貪汙受/賄,往大了說是謀/反。王太后不禁慶幸淮南王劉安暫時沒想反,否則她以命相挾,兒子也不會放過田蚡以及家人。




田蚡生性貪婪,劉徹把他這些年所得全部充公,還撤了他的侯爵,比殺了他還難受。田蚡爬到王太后跟前大哭求饒,保證他以後不敢了。




王太后下意識看劉徹。劉徹冷聲問:“他幾歲了?當自己是三五歲的嬌娃娃?用一句民間俗語,他早已是出了窯的磚——定型了!”




道理王太后懂,看到她疼愛的弟弟這樣也心不落忍,可她也不能怪兒子不顧親情,只能捶打田蚡大罵他不爭氣。




劉徹令黃門把證據收起來帶走。田蚡意識到事已至此,無迴旋餘地,頓時面如土色,人如痴傻狀。王太后罵不出口,又不知道該氣誰。兒子無錯還是受害者,她做夢也想不到衛長君一個農夫捅刀子,就怪淮南王。若不是他不安分,田蚡也不會詛咒自己的親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