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195章 番外7

    他夠到桌上的手機劃開,無聊地刷了會微博,想起老陳有個微博,就搜名字,提示是沒有相關的用戶信息。

    老陳走了以後,能記得他的只有跟他合作過的隊友,他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痕跡全被抹掉了,就連那棟房子都成了別人的。

    現在住在那的是一對老年夫妻,被安插的記憶是,那是老兩口的房子,住了很多年。

    向東“嘖”了一聲,一個任務者的消失或離開,會有很多人的記憶跟生活軌跡隨著改動。

    這是個由密密麻麻的數據組成的虛假世界。

    向東退出微博點開遊戲,他還沒開始玩,白教授就發來了信息。

    白教授:睡了嗎?

    這幾個字是向東的雷區之一,其中一個是“在不在”,他看得火氣上漲,要撩騷就好好撩騷,這麼套路化有個幾把味道。

    通常他都當沒看見。

    向東:?

    向東發過去一個問號,他把手機扔桌上,起身端著碗筷去廚房刷洗。

    餐桌上的手機在震,向東收拾完才擦擦手,出去看手機。

    白教授:沒什麼,我只是想跟你說聲晚安。

    向東:“……”

    毛病,向東拿著手機上樓,邊爬樓梯邊打遊戲,他打完一局洗了個澡出來,發現白教授發了個朋友圈。

    就一張照片。

    照片是一截細細白白的腳踝,在燈光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靠!向東低罵了聲,他算半個腳踝控,白教授肯定有相關的記憶信息。這位是什麼意思?大半夜的不睡覺,勾引他?

    向東冷笑兩聲,點了個贊。

    老子無所畏懼,放馬過來就是。

    另一邊,小洋房裡,白棠趴在雕花大床上面,愣愣地看著向東的贊。

    他讚我了,是覺得不錯吧?白棠眉目清冽地在床上滾了幾圈,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忙爬起來,弓著腰前傾身體,費力去夠自己的一條腿。

    然後,他在那條腿的腳踝上面咬了一下,拍照,打燈,調整燈光,發朋友圈。

    那是一張戴著齒痕的腳踝照片。

    白棠揉揉有點疼的胸骨,想把腳踝送到嘴邊都這麼吃力,身體真的太不柔軟了,他要找個時間報班鍛鍊鍛鍊。

    白棠發的這兩條朋友圈只給向東一個人看,可他等了許久,向東都沒再給他點贊。

    咬的不好看嗎?白棠看看自己製造的咬|痕,挺整體的啊,也有論壇技術貼裡說的欲,所以為什麼會是這個結果?

    明天寫份分析報告吧。

    白棠失落地握著手機睡著了,眼角紅紅的,鼻尖紅紅的,夢裡的他都在哭,但他不知道的是,向東對著他後來發的那張照片打了一發子彈。

    東哥是個不會虧待自己的人。

    週二上午,向東去了康復院c區,他站在大門口撥打一串號碼,沒人接。

    向東直接進去了。

    老陳臨走前把香子慕的照片發進群裡,讓大家幫忙照看她,但據他所知,他們後來誰也沒在任務裡遇到過她。

    向東也只跟她有過一次合作,那還是去年的事了,在無名小鎮,沒什麼交流。

    按照老陳所說,香子慕走累了,蹲下來不想走了,需要有個人把蹲著的她拉起來,和她並肩。向東第一次來找她的時候,發現事情比他以為的要麻煩,別說拉扯一把了,嘮嗑都費勁。

    那位女士的靈魂早就入土了。

    後來向東他們花了不少心思,硬是把她的靈魂往上拉出來一截,再拉一拉,差不多就能重見天日了。

    老陳丟給他們的這份工作不好做。

    向東走進大廳,諮詢臺的小護士嬌羞地偷瞄他幾眼,他回了個蠱惑人心的微笑。

    手機響了,向東接通,電話那頭傳來淡漠的聲音:“有事?”

    向東直截了當:“我在康復院一樓。”

    電話掛了。

    向東抖著腿把玩手機,不多時,香子慕從扶梯上面上來,烏黑的直髮紮在腦後,白大褂的衣角平整而乾淨。

    向東坐在椅子上沒動,他等香子慕走過來就說:“香醫生,這個月底意大利有個畫展,去不?”

    “不去。”

    向東毫無意外,他把胳膊搭在椅背上面,痞笑:“畫家辦的。”

    香子慕說:“他沒邀請我。”

    話音剛落,向東就把早就調出來的聊天記錄給他看,那是他跟畫家的聊天內容,日期是兩天前。

    畫家想親自來康復院邀請香子慕,向東接下了這個活。

    香子慕不語。

    向東摸清了她的路數,準備好了招式等著她。

    “都是熟人。”向東說,“就當是去旅遊,吃住不用操心,畫家全給操辦好了,他做事,你還不放心?”

    香子慕把手抄進白大褂的口袋裡,修長乾燥的手指摸到了自己的鋼筆,她靜默了會,說:“我會跟畫家聊。”

    “行。”向東看她身前的聽診器,心血來潮地挑挑眉,“你給我聽聽心肺,我感覺我最近吃不好睡不好。”

    香子慕說:“跟我來。”

    向東懶懶散散地跟著她去了一樓的一間空診室。

    香子慕讓向東彎腰,她在一片濃重的煙味裡聽完他的心肺,說了兩個字:“健康。”

    “那我怎麼各種不舒坦?”向東蹭手機屏。

    香子慕來一句:“談戀愛了?”

    向東:“……”

    這話題就這麼結紮了。

    香子慕欲要上樓,她快要走到長廊盡頭時,腳步一停。

    幾個瞬息後,香子慕轉過身,原路返回,她在長廊上走,越走越快,白大褂的下襬翻飛,消毒水的氣味甩了病人跟家屬,同事們一身。

    他們目睹黑髮白臉,眉眼疏冷淺淡的香醫生快步走出大廳,追上那個身材高大,面容俊美,荷爾蒙味道猛烈的男人。

    事實不是女追男,也不是兩廂情願,更不是戀人吵架鬧不愉快,事實是孤獨的醫生想找個人陪自己去個地方。

    僅此而已。

    十幾分鍾後,香子慕坐在向東的車裡,白大褂被她脫下來疊整齊放在一邊,她穿著簡單樸素的白t恤和休閒褲,側著臉看車窗外的風景。

    向東開車,導航指向長眠山。

    “你今天沒手術?”向東叼著煙,手打方向盤。

    “沒有。”香子慕把頭髮散開,抓了抓後腦勺的髮絲,她這個月都不忙。

    向東沒再找她說話,他吸了口煙,犯困。

    任務者只會死在任務中,不會死於這個世界的車禍意外,這讓向東很放心,他嘬嘬煙,半搭著眼開著車在市裡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