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182章 走馬燈

    警方查證,死者丈夫劉某某曾給她買過保險。

    死者失蹤那天,孩子被丈夫劉某某送到奶奶那去了。劉某某稱是妻子讓他那麼做的,她說想給自己放個假。

    劉某某的同事透露,那天劉某某提前下班回家,他還跟同事打聽哪裡的蛋糕好吃,說要買給死者吃。

    劉某某說他們夫妻的感情很好。

    “這跟我去年看過的一個案子很像。”女白領諷刺道,“兇手就是那個案子的死者丈夫,殺妻是生財之道。”

    “你對男的有偏見。”眼鏡男皺眉。

    “我自己有男朋友,也快結婚了,怎麼會對男的有偏見?”女白領滿臉被誤會的不悅,“我是就事論事,戳你們脊樑骨了是嗎。”她見其他隊友沒有附和自己,嘆口氣道,“行,我不說了。”

    女白領瞥到未婚夫的紙人,又忍不住地嗚咽了起來。

    眼鏡男推了推眼鏡:“我覺得兇手不是丈夫,直覺,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可要是別人的話,那我們怎麼一點信息都沒找到,這也太不合理了。”黃毛揉著痠痛的眼睛。

    “怎麼不合理,之前又不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就是背啊,能怎麼辦。”眼鏡男看看低著頭的王寬友。

    陳仰抓著紙做的拉環,觸感跟真的一樣,他思索了會,冷不丁地蹦出一句:“你們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

    頓了頓,陳仰說:“不是他殺?”

    不止眼鏡男跟黃毛,就連喬小姐都看了過去。

    一直沒說話的王寬友突地大叫:“是他殺!兇手就是她丈夫!”

    陳仰看著情緒這麼失控的王寬友,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身邊該不會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吧?

    陳仰前一秒還在猜測,下一秒就聽王寬友道:“我姐,我姐就是這樣被害的……”他用兩隻手捂住臉,“那個畜生也是老實人,別人都說他脾氣好,覺得我姐兇,他殺了人以後還照常上班下班,偽裝成我姐是意外身亡,他騙保,想要得到賠償金……”

    王寬友語無倫次地說著,面部漸漸扭曲。

    陳仰那種不好的預感瞬間漲大,他沉聲對王寬友道:“你姐的悲劇跟這個任務沒有關係,你不要想到一起去,先入為主是大忌。”

    王寬友聽不進去陳仰的話了,他的仇恨憤怒讓臉上的血斑顯得更加瘮人。

    “其實我感覺線索很明顯了,鄰居跟小舅的口供都是死者跟丈夫感情不和,可死者丈夫卻說他們夫妻感情很好,這謊撒的,一點技巧都沒有。”眼鏡男說完,又砸了砸嘴,“不過規則會給我們出這麼簡單的題嗎?兇手都浮水面上了。”

    “我們又不是規則,誰知道它怎麼想的。”黃毛坐在一個空位上面,抬頭問陳仰,“李先生,你為什麼說不是他殺?”

    “關於你剛才說的撒謊,”陳仰看眼鏡男,“旁觀者跟當事人的角度不同,感受不同,夫妻間的事不是愛和不愛那麼好劃分的。也許對劉某某來說,他就認為老婆那樣對他不算什麼。”

    “都要他下跪了,這還不算什麼?!”黃毛一百個不認同陳仰的推理。

    陳仰說:“那只是他舅舅的片面之詞,警方沒有核證。”

    “死者沒有交際圈,年紀輕輕的,天天在家帶孩子,會抑鬱,我根據她反覆無常的性情,推斷她精神有問題。”喬小姐這時候緊跟著陳仰說道。

    陳仰的手搭在椅背上,他胳膊長,手指沒留神地碰到了紙人的頭。

    觸及的是軟軟的頭髮。

    陳仰汗毛都起來了,他快速把手拿開。

    “孩子呢?劉某某為什麼要送到孩子奶奶家?不就是為了找機會下手嗎?”黃毛說。

    陳仰捋著線索:“孩子也許就是死者讓她丈夫送的,他說的都是真話。”

    “怎麼可能啊!”王寬友吼了聲,他已經把陳仰當成害他的人了。

    接下來短短的一分鐘裡面,不論陳仰怎麼說,王寬友都一口咬定那些全是誤導。

    陳仰想揍王寬友,把他揍清醒點。

    喬小姐在陳仰前面那麼做了,她一巴掌甩在了王寬友臉上。

    那聲音響的,周圍幾個男士都感覺臉很疼,包括陳仰,他牙都酸。

    可王寬友還是那副樣子,他陷進了自己給自己挖的泥潭裡面。

    就在陳仰要想別的辦法把王寬友拉出泥潭的時候,司機的聲音響了:“前方到站玉門站!需要下車的乘客請往後門走!”

    座椅上的黑色皮包突然轉了個方向,對著過道,像是已經做好了下車的準備。

    王寬友驚慌地往司機那跑。

    陳仰抓住他,嚴厲道:“兇手不是她丈夫,兇手是她自己,她是自殺!詳細的我一會告訴你,真的,你聽我說的,我有百分之九十……”

    王寬友用力推開陳仰,幾個大步衝到司機那裡:“死者王某玲,兇手是丈夫劉某某!”

    話音剛落,王寬友就成了紙人,它走到黑色皮包放的位置上面,坐下來,拿起皮包放在自己腿上。

    拿包的動作像個女人。

    王寬友的任務一失敗,公交上面的語音就響起來了。

    甜美的女聲在播報那女鬼死亡的前因後果。

    她有抑鬱症,沒朋友,怕社交,丈夫劉某某對她很包容,老實人就真的是老實人。

    騙保這點王寬友說對了,只不過兇手是女鬼自己,她把自殺偽裝成了他殺,想要留賠償金給丈夫和孩子。

    陳仰胡亂地抓了幾下汗溼的後頸,眼裡閃過嘲諷和憤怒,規則真是會利用任務者的感情,它明知王寬友家裡的情況,還要把這個任務分派給他。

    這算什麼?

    當你承受痛苦以後,還是要相信愛和溫暖?

    陳仰坐到喬小姐旁邊,整個人有些挫敗,他竟然真的送了王寬友兩次。

    “李先生,這不是你的錯,你說了的,是王先生自己不聽!”眼鏡男安慰道。

    “不過咱能冷靜思考,王先生不太行,他因為他姐的事腦子亂了,進了死衚衕,換成我是他,我恐怕也……”黃毛沒往下說。

    過了會,他又憋不住地開嗓:“關鍵是規則給的時間太短,加上找線索,一共才五分鐘,要是時間長點,王先生興許就能改變想法。”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女白領眼睛紅腫,“晚了……”

    車裡沒了聲音。

    陳仰靠在紙椅背上面,眼神恍惚。

    喬小姐拿出一個小鐵盒:“不過是臨時組隊的隊友而已,你沒必要給自己太多責任。”

    “你要分清楚,隊友和朋友的定義。”她像個長姐。

    陳仰抿著的嘴唇動了動,此時的一切感受都在告訴他,當年的他就是這樣的人。

    隊友都是朋友,合得來的就在現實世界深交。

    喬小姐將打開的鐵盒遞到陳仰面前。

    那是五顏六色的水果糖。

    陳仰拿了一個吃,這時候的喬小姐身上沒煙味,她不吸菸。

    水果糖的甜味讓陳仰想到了奶片,不知道朝簡有沒有帶走。陳仰把水果糖咬碎。碎片有大有小,就像他們原本的世界。

    陳仰把大塊的碎糖裹到一邊,先吃小碎糖渣:“喬姐,你想過解綁身份號嗎?”

    “當然。”喬小姐的食指跟中指夾著白卡,從陳仰眼皮底下一劃,又一翻,捏進手中,“姐姐我做夢都夢到掰折這玩意。”

    陳仰看著她乾淨又整齊的指甲:“要有信念感。”

    喬小姐挑眉:“小仰仰,姐姐問你,實力,信念,運氣這三樣,你怎麼排位?”

    “信念,實力,運氣。”陳仰說。

    “就我而言,運氣排在第一。”喬小姐說,“能不能徹底解綁,看命。”

    陳仰皺眉頭:“信念感可以適當地往上提一提。”

    喬小姐回了個哈欠。

    陳仰開始吃大塊的碎糖,性格連著人性,人性連著情感,都分不開。

    公交停在玉門站臺沒走,它在等乘客。

    有乘客還沒上來。

    陳仰透過玻璃窗看外面,他彷彿聽到有人在奔跑著大喊“等一等”。

    不知道喬姐的任務目標會是什麼背景,但願不要太複雜。

    “小仰仰,你是什麼星座?”喬小姐拿出了一本星座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