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139章 你好青春

    隊伍後面,站在倒數第二個的陳仰將錢漢和女生的交流看進眼裡,他們想要搞清楚這個任務的來龍去脈,只能從十六個學生和班主任身上下手。

    陳仰打算和書呆子同桌打好關係,他看了眼站在自己前面的錢秦,對方前面是文青。

    之前陳仰還在想這兩人一個把任務當成演算數學題,期間冷血又理性,既要解出答案,還想找到最簡潔的公式,另一個把任務當遊戲,熱血,隨心所欲,不求結果只享受過程,他們的共同點是不在乎隊友傷亡,專注走在自己的路上。

    陳仰好奇他們在一個任務裡會產生怎樣的化學反應,然而兩人之間不來電,想來也應該是這樣,錢秦能解開文青這道題,看穿他的偽裝,文青才不會給他解。

    後面傳來細微聲響,陳仰轉頭髮現靳驍長按著胃部,他蹙眉道:“你怎麼了?”

    靳驍長:“胃病犯了。”

    陳仰沒帶揹包進來,他只帶了手機,身份號,半包紙巾,以及幾個奶片。

    “給你。”陳仰將幾個奶片抓出來,遞給靳驍長。

    靳驍長沒接,:“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不會給你機會。”

    陳仰:“……”

    “你吃了不會嘴軟,我是為了朝簡。”陳仰看著他的動漫臉,輕哼了聲,“我希望你活著回去幫朝簡控制病情,讓他早一點回家。”

    十六七歲的靳驍長眼瞳不全是綠色的,摻了些藍色,像剔透的玻璃珠,他看人的時候,似乎能倒映出那個人的內心世界和靈魂。

    陳仰莫名有種無處遁形的不適,當他要轉回去的時候,靳驍長又長又翹的眼睫一掀:“他的家在德國。”

    “那就回他男朋友家。”陳仰說完就把奶片往靳驍長懷裡一丟,轉過身去。

    陳仰沒聽到奶片掉在地上的聲音,也沒聽見奶片包裝袋被撕開的響動,他既然送出去了就不會再留意它們的生死存亡。

    剛才有句話是陳仰的心聲,靳驍長得活著離開這個任務,朝簡還在等他醫治。

    當然,他自己也得活著出去,他要等朝簡回家。

    隊伍早就站好了,廣播裡還在放集合的《運動員進行曲》,遲遲都沒變成廣播操的音樂。

    陳仰隨意亂掃的視線忽地一凝,他盯著旁邊那一片空地,呼吸收緊。

    沒有風,地上的灰怎麼起來了?

    陳仰控制著表情眨了下眼,一個石頭子從他的視線裡飛出去,掉在不遠處的地上。

    像是被人踢了一腳。

    這一幕詭異又瘮人。陳仰環顧只有兩個隊伍的大操場,額角滑下一滴虛汗。

    過了兩三分鐘,廣播裡的旋律才換了一個。

    “現在開始做第八套廣播體操,原地踏步……走!”

    陳仰踏步的時候體會到了青春年少的懶散隨意,他那時候每次做操都划水。今天不敢。

    “第一節,伸展運動,預備,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

    “……”

    陳仰一邊按照記憶裡的動作來,一邊觀察視野範圍內的一切,漸漸的他注意到一個現象,他這個角度看到的所有人都很認真。

    任務者是怕觸犯到什麼,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比劃,而學生們給他的感覺像是珍惜並熱愛高中的生活,包括做早操。

    陳仰還發現了一件事,這個班級的十六個學生裡面,大部分人的皮膚都有被陽光爆曬過的痕跡,極個別白皮是曬不黑的那種類型。

    這讓陳仰覺得他們剛軍訓完,高中三年的路程才開始走,這也符合前不久的自我介紹環節。

    做完早操回去的時候,任務者們聚到了一起。

    陳仰透露了小張的死,回應他的是絕望而迷茫的驚哭聲跟抽氣聲。只是過了一節課時間,二十人變成了十九個。

    “為什麼會死了啊?”文青抱著陳仰的胳膊,“才剛開始做任務就死人,好可怕。”

    陳仰把往他懷裡擠的腦袋撥開,扭頭去看隊伍最後的曾進,他提到小張的時候,這人的反應和其他人不同。

    在陳仰的視線引導下,曾進無處可藏。

    “啊!”文青才想起什麼似的發出一聲驚呼,他指著曾經喊,“你,就是你,你坐在我們小張後座!你一定看到了或者聽到了什麼!”

    隊伍裡炸開了。

    “對啊,他們是前後座!!!”

    “不是,曾先生,你到底什麼意思啊,先前你得到了任務提示不說,現在你知道小張的死也不告訴大家,你以為是遊戲裡搶人頭開箱子嗎?瞞著我們對你沒好處。”

    “這任務沒有道具能拿,只能避開死亡條件查找線索找出路,我們應該合作,也必須合作,只能合作。”

    “……”

    “跟他廢什麼話,像這種一點團隊意識都沒有的人,就是欠打,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tui!”

    “啪”“啪啪”

    看戲看到這的文青拍拍手:“這位同學說得好!”

    那個振振有詞的男人本想露出虛榮心被滿足的笑容,卻在對上他黑幽幽的眼神時,不知怎麼感覺到了一絲陰寒之氣。

    文青飄到站在隊伍外圍的靳驍長身邊:“我被罵了,隊友說我是老鼠屎,我欠打。”

    “事實。”靳驍長道。

    “我真傷心,你不幫我就算了,還這麼說我。”文青捂胸口,“虧我把你排在老隊友第一位。”

    靳驍長把他的手拎起來,放到右邊:“青青,你的心臟在這裡,捂反了。”

    “……”文青總會忘記自己跟大眾不同,因為哪怕他的心臟在跳,活著的感覺依舊很微弱。

    “課間操時間不多。”陳仰出聲打破亂哄哄的氛圍,他的提醒讓氣流變得凝結。

    靳驍長撩校服袖口看腕錶,文青也湊頭瞧了瞧,他快步走到曾進面前,語重心長道:“曾同學,我們去了教室就不好交流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得趕緊了,時間不等人。”

    曾進的臉部肌肉顫了顫:“我不知道。”他蹲下來把臉埋進臂彎裡,“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有人被恐懼不安的情緒擊垮了,發瘋地想要踢打曾進,文青把對方拉開。

    “身為同班同學可不能這樣。”文青說,“我們曾同學已經在很努力地組織語言了,大家給他一個機會。”

    陳仰的視線在手機跟教學樓之間徘徊,他們不能在上課鈴響了以後才回教室,那有可能算是影響別人學習,回家的信念衝擊著他的情緒,任務不能失敗,要回家,他低吼:“曾進!”

    曾進的身子一抖,他艱難地說出兩個字:“話梅……”

    陳仰正要聽他往下說,隊伍裡就傳出一驚一乍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