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94章 星座書上說,今天不宜上班

    沒打中。

    陳仰驚奇不已, 朝簡用柺杖用得極為靈活, 柺杖幾乎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砸過去的那一下猶如掄擊的拳頭,橫踢的腿。

    就連向東都躲不開朝簡的襲擊,鄭之覃這傢伙竟然避開了,那根柺杖都沒沾到他的衣服。

    鄭之覃扯了扯襯衣領子下面的領帶:“怎麼這麼大火……”

    逼沒裝完, 又有一道恐怖至極的腥風裹著殘影襲來, 鄭之覃只來得及偏身後退半步,柺杖就從他瞳孔裡劃過, 重重飛向遠處的地上,發出令人心驚的巨響。

    鄭之覃被拐杖擦到的顴骨瞬間滲血,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老公——”沙發上的潘霖撕心裂肺的喊叫著撲上來, 歪歪斜斜的臉部表情用力過度, 像個小丑。

    眾人:“……”

    潘霖左眼的眼珠抖動著斜向售賣機邊的少年:“你……”他看著對方好看得要命的臉,吞了口唾沫, 氣焰弱下去, 撇著嘴撒嬌似的咕噥, “怎麼打人呀?”

    朝簡半闔著眼,嘎嘣嘎嘣的咬著奶片,目光落在陳仰的手指上面,拔掉的幾片指甲都長好了, 卻比其他的要厚, 也比其他的平滑。

    潘霖被無視了, 他見其他人都在看自己, 頓時自卑又難堪的垂下眼絞緊手指:“再怎麼說也不能打人……”

    “老公,你怎麼樣?疼不疼啊?寶寶給你吹吹。”潘霖踮起腳捧鄭之覃的臉。

    鄭之覃滿嘴血腥味的看了朝簡一眼,他抓住潘霖的手拿下來,什麼也沒說的走了。

    旁觀的眾人對這個發展感到意外。

    “這就收尾了?天之驕子竟然能咽的下這口氣?!”

    “我還以為鄭之覃要把那個殘腿的帥哥打死,我都做好要去拉架的準備了。”

    “你當斯文敗類的頭銜是虛的嗎,鄭之覃現在沒算賬不代表就翻篇了,他肯定記著呢,看著吧,那殘腿的帥哥要慘了。”

    “不殘,他的左腿是好的,能走路,我早上來公司的時候看到過。”那男的正說著,其他人就見話題裡的主人公起身去撿柺杖,左腿確實可以走。

    “臥槽,真的能走,那他幹嘛拄拐???”

    “康復中吧,仔細看能發現左腿邁起來沒右腿自然。”

    “……”

    “陳先生的弟弟第一次砸過去的柺杖是十成力,第二次是十成的基礎上又加了三成,兩次相隔不到五秒的時間。”餘哥半吊子的分析,“厲害。”

    周圍人沒聽懂:“什麼?”

    餘哥撓著眉毛裡的痦子,別人盯著看的時候,他撓得更快,想給摳下來似的:“我觀察了一會發現陳先生的弟弟情緒狀態不太對,像是精神或者心理方面有疾病,我也是瞎猜的,保險起見,大家儘量別去招惹他。”

    “說點我們不知道的。”

    “鄭之覃看上了陳先生。”餘哥說。

    “不可能吧,他的口味那麼重,陳先生橫看豎看都不在他的食譜裡面。” 這話引起了大家的激烈反應。

    有人猶疑的說:“難道是想換換口味?”

    “扯,我在a3待了快七年,聽到過很多鄭之覃的八卦,他以前在青城富二代圈裡不獵奇,口味比較普遍,只喜歡胸大腰細的原生態美女,”一個,“四年前不知怎麼就開始戀醜了,可能是中邪了吧,反正從那之後鄭之覃帶在身邊的都是長得稀奇古怪的男孩子,醜得五花八門。”

    “中邪就太假了,既然有戀屍癖跟戀老癖,戀醜也沒稀奇的,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一個女白領提出質疑,“不過要說鄭之覃看上陳先生,這我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我也不信,陳先生簡直就是我的理想型,如果換一個場景認識他,我一定會去搭訕。”另一個女白領氣惱的說,“他長得那麼周正,跟醜有個香蕉巴拉的關係。”

    “那我就不知道了。”餘哥拽了拽發皺的深藍色短袖襯衫。

    陳仰問朝簡為什麼動手。

    “你跟他都沒說過一句話,怎麼突然發那麼大火。”陳仰不解的問。

    “他覬覦我的東西。”朝簡的面色陰暗,說出的話有種執著的孩子氣,夾雜著純粹的戾氣跟暴躁。

    “什麼?”陳仰等了會沒等到朝簡的回答,他換了個問法,試探的問,“那是你的私有物?”

    朝簡捏著奶片的手輕抖,他的喉頭滾了滾,半晌開口:“是。”

    “我的私有物。”朝簡捏緊奶片,指尖隔著包裝袋摳進那些粉末裡。

    “這樣啊。”陳仰還是沒搞懂朝簡指的是什麼,但既然是他的私有物,那他在發覺到鄭之覃的意圖時,勢必會失控。

    朝簡的多重人格障礙包括偏執,鄭之覃覬覦他的東西,那不是找死嗎?

    “鄭之覃是老任務者。”陳仰回憶著鄭之覃的身手靈敏度,以及他想要從朝簡手裡搶走東西的那份膽量跟沉穩,無所畏懼。

    朝簡沒否認。

    陳仰抿嘴,那就是說,他猜對了。

    其實陳仰做了這麼多任務,依舊不懂老任務者為什麼要混在新人裡面,不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直接亮明身份。

    陳仰不會抱著“我被坑了,那下次我也裝新人玩一玩”的想法,他不覺得那樣的做法有什麼意思。

    或許是害怕槍打出頭鳥?不想高調行事?

    陳仰想著事,沒注意到朝簡看著他左耳的疤發愣,也沒發現鄭之覃隔著段距離投來的勢在必得眼神。

    鄭之覃去洗手間洗臉,他把頭低進水池裡,水龍頭開到中間,清涼的水流不斷沖洗他受傷的顴骨。

    “老公,我買了冰的飲料,你放傷口上冰冰。”潘霖討好的說。

    男人維持著沖洗傷口的姿勢,沒有搭理他。

    潘霖察覺到自己被冷落,一下就慌了,他小時候被罵“畸形兒”,村裡的大人不讓自家小孩跟他玩,怕他的畸形傳染給自家孩子。

    大人的思想會影響到小孩,那時候他原本是有幾個小夥伴的,可後來他們就對他吐口水。

    潘霖在別人的白眼跟歧視下長大,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直到遇見鄭之覃,人生從此天翻地覆。

    現在他有了工作,進了這麼好的單位,光是實習期就有好幾千,鄭之覃還給了他一套房子。平時他想要什麼,鄭之覃都會買給他。

    潘霖知道鄭之覃看上的是他的畸形臉,他不在乎,就像他不在乎同事們的嫉妒跟嫌惡,也不把路人一臉“這兩人一個是人,一個是怪物吧”的表情當回事。

    還有人當著他的面說他是癩|蛤|蟆|一樣噁心醜陋的東西,那又怎樣,他這隻癩|蛤|蟆|吃到天鵝肉了啊。

    可現在潘霖的身子不停的顫抖,得意跟虛榮心不復存在,這個男人能把他帶離臭水溝,也能將他丟回去。

    他不想回去了,回去會死的。

    水流聲不知何時停了,水池前只有男生可憐兮兮的嗚咽聲。

    鄭之覃沒戴眼鏡,幾縷溼發搭在半眯的眼睛上面,他笑得溫柔:“哭什麼?”

    潘霖嗚咽著說不出話來,鼻涕眼淚掛在不對稱的臉上,他下意識吸了吸鼻涕,模樣既慘又令人反胃。

    鄭之覃按他紅彤彤的眼角:“醜死了。”

    下一刻就捏住他的脖子壓在水池邊,單手解開皮帶。

    大廳裡,陳仰翻著啞巴的便利貼本,上面是她在一樓其他地方轉完的收穫。

    除了秀氣的字跡,還有一些卡通畫,圖文並茂,惟妙惟肖,看的人不會覺得無聊,也不會有理解不了的地方。

    陳仰看見啞巴在紙上記錄有部電梯停在二樓,他也留意過:“斷電了,電梯就不能用了,卡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