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榮光 作品

第 53 章 好睡





阿樹說話的時候,其他人都看著他倆,他們沒出聲,其實就是跟阿樹想的一樣,只不過他們都要聽蕭融是什麼想法。




而蕭融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騎馬過去。




倒不是他真的那麼趕時間,其實晚到一兩個時辰差別也不大,但他覺得自己需要維持住這個氣色不好的狀態。




他沒到過金陵,上一回來到淮陰也是從吳郡繞道,他只經過了金陵城外,但金陵的盛況這些天他已經打聽的十分清楚了,這裡面住的達官貴人全是顏控,而且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帶著淡淡病氣、彷彿命不久矣的打扮。




如果是幾個月之前,蕭融都不用裝,直接就能閃亮登場了,然而自從搬遷到陳留以後,蕭融幾乎就沒怎麼生過病,果然只要屈雲滅不作死了,他的身體就能迅速的好起來。




本來就算他沒事,他也是要裝一裝的,但裝的怎麼比得上真的更值得人們垂憐,他總共就在金陵待幾天,這第一印象,真的是太重要了。




蕭融做了決定,別人就只能聽從,不過看著蕭融那搖搖欲墜的樣兒,連張別知都擔心他會騎著騎著就從馬上掉下來。




他們是卯時二刻從淮陰城出發,午時一刻便到了金陵城外,看著那恢宏氣派的城門,蕭融目光微微一凝。




千年古都便是從這一刻開始的,之前也有人定都金陵,但他們的勢力都沒有雍朝君主這麼富有與強大,光嘉皇帝把自己的國家都作到只剩一半了,但他依然富得流油,等他到了金陵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固城防,而且每年都大把大把的往上面投銀子,淮水是他們的天然屏障,已經很難被攻破,而這幾丈寬的城牆,就是他們的另一道屏障。




光嘉皇帝加固城防是因為他怕死,不過他還是死了,之後的孫仁欒也在加固城防,他的目的就比較清晰了,這是他的戰略佈局,一旦出了什麼問題,他們就打守城之戰,金陵富庶且什麼都有,堅壁清野之後最起碼能挺上五年,這五年裡他們在都城內自給自足,敵軍卻不可能受得了這麼長的戰線拖延。




古代戰爭、尤其是遠征戰,幾乎就沒有能挺過兩個月以上的,兩個月一到,無論如何都要撤退,因為後續的補給已經跟不上了,這也是




()屈雲滅制定攻打鮮卑計劃時,決定十月就回轉的原因,他的天賦再高,也解決不了糧草未至的問題。




所以南雍朝廷害怕屈雲滅是應該的,不僅因為他神武過人、也不僅因為他手下兵馬多,更因為他佔領了淮水的另一側,守城之戰可以剋制胡人、卻剋制不了這麼近的敵人。




然而在歷史上屈雲滅打進南雍皇宮的時候幾乎沒什麼阻礙,幾乎只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他就打進去了,是因為他真這麼厲害,直接就把城門攻破了麼?真不是,是有人犯蠢。




能量守恆定律在哪都適用,如果說歷史上有一萬個聰明人,那就有一萬個蠢人,前者給大家提供熱血沸騰、腎上腺素飆升的詭譎爭鋒,後者給大家提供三觀盡碎、心想這種人是怎麼活這麼大的頂級笑料。




……




金陵的治安情況比淮陰城好一點,最起碼這邊沒有問都不問就讓他進去,雖說這邊的守城兵對他也是恭恭敬敬的,討要文書的時候都不敢大聲一點,還提前跟他說明了,只是看一看,不是懷疑他的身份。




蕭融:“……”




他看向一旁的阿樹,後者會意,從包袱裡拿出了蕭融的文書與符節,這都是新鮮出爐的,以前印著蕭容二字的文書在他出了新安之後,他就找了個縣令替換了一份,還多花了點錢,把名字改成了自己的,至於如今這一份,這上面蓋著鎮北王的大印,比那份蓋著縣令印章的不知道多了多少含金量。




至於符節,這也是臨時趕製出來的,以前都沒有陳留尹這個職位,他們這幫人也不知道尹的符節長什麼樣,最後乾脆蕭融拍板,不管別的地方什麼樣,反正他們要自創一個,以後不管誰當陳留尹,都用這種符節了。




至於會不會被人笑話的問題,沒聽說過勝者為王敗者寇嗎?等他們成了正統,哪怕他們在符節上印一隻聖甲蟲上去,其他人也只能捏著鼻子的說好看。




……




接過這陌生的符節,守城兵正迷惑這到底是什麼官職的時候,他聽到蕭融坐在馬背上,不卑不亢的對自己說道:“勞煩通稟一聲,陳留尹蕭融攜鎮北王之親筆書信,前來拜見陛下與大司馬。”




守城兵一開始還沒明白過來陳留尹是個什麼東西,難不成這位公子叫陳留尹?




等他想起來前些日子鬧得滿城風雨的鎮北王遷都一事,啪嗒,他手裡的符節掉地上了。




蕭融:“……”




這符節上面的字都是用金子刻的,不便宜呢!




在蕭融譴責的目光中,守城兵哆哆嗦嗦的把符節撿起來,然後一邊緊張的道歉,一邊後退去找自己的上官了。




接下來,上官去找上官,就這麼一路傳遞,終於,這消息傳進了南雍皇宮。




孫仁欒正帶著眾官員開會,一聽說蕭融來了,他們先是沉默一瞬,然後就跟水開了一樣,整個宮廷都沸騰起來。




鎮北王遷都已經有半個多月了,金陵的官員們從一開始絕對不可以接受,到現在已經差不多麻木了,畢竟他們再生氣、也不過就是無能狂怒




,再激烈討論,最後發現自己就是討論了個寂寞。




因為他們不敢先開戰,尤其是這種節骨眼上,屈雲滅的大軍都多久沒動過了,屈雲滅訓練他們這麼多時日,為的就是攻打別人,他們可不想成了鮮卑人的替死鬼。




不管打仗還是談判,玩的其實就是心理戰,兵法書裡也無一例外,講的都是如何擾亂對手的心神,至於補給怎麼補、戰線怎麼縮短,這個不用教,幾乎所有將領心裡都有一杆秤。




在這一點上孫仁欒就表現得比較好,他深知此時不是南北開戰的時候,所以他一點都不慌。得知蕭融過來,還帶著鎮北王的親筆信,這些剛安靜了一段時日的官員就又開始緊張和害怕,孫仁欒雖然也有些詫異,但他猜得到,蕭融應該不是給他們帶來壞消息的。




淮水之北的探子來報,屈雲滅如今正轟轟烈烈的建設陳留,種種行為匪夷所思,他和這個名叫蕭融的士人走得非常近,兩人有時還會一起出去喝茶。




跟其他了解屈雲滅的人一樣,孫仁欒也認為屈雲滅的變化絕對不是來自於他自身,而是來自於外部的影響,本來對於蕭融這個人,孫仁欒保持著最高的警惕心,因為不管怎麼看,能把屈雲滅影響到今日這個地步的,都只有他一個人。




但他居然來金陵了。




還是一個人來的?身邊就有幾十個護衛,外加一個完全沒有名氣的小將,是真小將啊,聽底下人回報,看起來連弱冠的年紀還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