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敢答應嗎 作品

第168章 跌跌撞撞(二十二)

 孫漢在廉臺堡住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就回真定了。想來是怕徐瓊玉那個小蹄子在五月節跟著寧王跑了,李銳帶著幾個人則留了下來。 

 鄭直總感覺對方別有所圖,可是人家不講,他也不方便問。只好故作灑脫,任憑對方在廉臺堡周圍轉悠。 

 不同於京師,藁城五月五日習俗,男女插艾食角黍,以五色線系兒手足,曰百歲索。 

 然後鄭直手腳就被纏了一堆五顏六色的手環,腳鏈。孫二孃自然不敢和十嫂爭,連帶著李茉莉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吃過早飯,鄭直手腕戴著一對做工難看的手環,腳上卻纏著一雙做工精細的腳鏈,出現在了公廨。好在他今日穿的是貼裡,也不怕露餡。拱拱手“薛朝奉,久等了。” 

 “鄭解元言重了。”薛漢趕忙回禮,無視了從鄭直袖口露出的一堆花花綠綠的線頭。 

 “不曉得薛朝奉有何指教?”鄭直趕忙將手縮回袖子裡。 

 “上次俺們一起吃酒,鄭解元不是有意出手名下馬場嗎?讓俺打聽買主。”薛漢趕緊講明來意“幸不辱命,目下有消息了,俺是特意來稟報解元公的” 

 “有這事?”鄭直一愣,和薛漢對視一眼,尷尬道“那日俺喝多了……不曉得買主是誰?” 

 “是城內的錢朝奉和堤里社華朝奉。”薛漢隱去了他自個,趕緊講明。 

 “哦。”鄭直不以為然“薛朝奉是曉得俺的,貪杯,酒後無狀,俺都不記得有這事。要不然,還是算了吧。”不等薛漢搭話,直接道“俺河道那邊還有事,失陪了。”相當失禮的起身,拿著柺杖向外走去。 

 薛漢鬱悶的走出廉臺堡,遠遠的看著鄭直坐在馬車上直奔滹沱河方向。突然記起了對方剛剛講的,本來以為是託詞,此刻心中更加狐疑,立刻從家僕手中接過韁繩,騎上馬在後邊慢慢縋著。果然騎出幾里,眼瞅著就要到滹沱河河邊時,更遠處出現了幾個人迎著鄭直走了過去。 

 薛漢心頭一緊,鄭直果然忘了他的忠告,開始準備施工修建碼頭了。必須想個法子阻止他,否則大筆的銀子就飛了。 

 “鄭解元在京師有當鋪,在藁城也有當鋪,為何不發行銀票呢?”李銳和鄭直站在湍急的滹沱河旁,眺望遠方。 

 “銀票?”鄭直聽不懂“寶鈔?”他不由對襄王府侍衛的目無法紀,感到無語。 

 《刑律》“詐偽”條規定:凡偽造寶鈔、不分首從、及窩主、若知情行使者、皆斬。財產併入官。告捕者、官給賞銀二百五十兩、仍給犯人財產。里長知而不首者、杖一百。不知者不坐。其巡捕守把官軍、知情故縱者、與同罪。若搜獲偽鈔、隱匿入已、不解官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失於巡捕、及透漏者、杖八十、仍依強盜責限根捕。 

 而且官員的責任不是隨級別的上升而減小,反而對官員判刑重於平民。鄭直是有多麼想死才會做這種事。雖然講王府只要不造反,死不了,可是這偽造錢鈔,也足夠襄王去鳳陽高牆數星星了吧。 

 “鄭解元誤會俺了。”李銳趕忙解釋“俺可不敢做這種事,某講的是,鄭解元可以發類似當票的銀錢。如此就可以在京師和藁城兩地之間憑票取銀,憑銀髮票,收取利錢的買賣。” 

 鄭直一愣,他可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做買賣。想到鄉黨入京都要將攜帶大額銀兩寄存在同鄉處,這似乎……“藁城城小,歷來不善貨殖,只怕入不敷出啊。” 

 “可是藁城就挨著真定府城。”李銳耐心的為鄭直講解“鄭解元只需要在府城開一家當鋪,不就可以將京師到九省通衢的真定府城的金流盡收囊中嗎?” 

 鄭直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一府金流?那是多少銀子?聚少成多;積小致巨。真定府城歷來是直隸境內的木植集散地,那些木植商賈哪一個不是帶著幾百幾千兩銀子?繼而想到了藁城,藁城人確實不擅長做買賣,可是因為藁城是畿南少有的養馬良地,境內可是有不少馬販子。別的不講薛漢不就是嗎?還有那個錢朝奉,華朝奉。甚至鄭寬發跡之前,也是做的馬料買賣“俺們北人歷來因循守舊,只怕抱殘守缺,無人響應啊。” 

 “實不相瞞。”李銳看鄭直心動了,立刻道“俺之所以如此提議也有私心。”言罷,看看左右“鄭解元可否借一步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