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左右 作品

第 107 章 番外二 山河遊

番外二⑥

比起坐馬車,謝長生的確更喜歡坐船。

不用在過分狹窄的車廂裡顛簸到腰痠背痛不說,不同的碼頭、不同階段的水路,都有不同的好看的風景。

而且在船上的那種晃悠悠的感覺其實還挺好玩的。

船行了九日以後,終於抵達了綏州。

謝長生依依不捨地和自己這幾日在船上結交的新朋友們告別。

他被幾個小孩子圍在中間,有個五六歲的男孩呲著漏風的牙齒,問謝長生:“疤疤臉,你家住哪裡?我給你寫信。()”

呃,住皇宮。?()”謝長生道。

小男孩一怔,另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女孩卻噗嗤笑起來:“哎呀,疤疤臉,你又在說胡話。”

總之就是誰也沒把謝長生說的話當真。

孩子們索性不理謝長生了,轉頭找到最靠譜的陽蘿,讓她幫忙記錄下了自己的地址。

排著隊挨個依依不捨地搓了搓歲歲的狗頭後,孩子們又對謝長生道:“千萬記得給我寫信啊!”

小大人一樣的語氣,反而像是在把謝長生當成比他們還小的小弟哄一樣。

謝長生忍著笑答應了下來。

待這些孩子們蹦蹦跳跳地離開後,謝長生也跟在後面下了船。

他很深沉地轉向旁邊的顧緋猗,告訴他:“能讓人把你說的每一句實話都當成假話,也是一種本領。學著點。”

顧緋猗“嗯”了一聲,用眼角斜睨了謝長生一眼:“那若是有一日你想說真話,別人又當成假話怎麼辦?可有解決辦法?”

聞言,謝長生表情愈加深沉,大腦開始漸漸發熱。

一旁的陽蘿和馮旺都是一副忍笑的表情。

這會兒,坐了許久的船所帶來的那種身體飄飄暈暈的感覺減輕了一些。

謝長生使勁伸了個懶腰,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舒展了不少。

再被清風吹過的時候,謝長生突然福至心靈。

他快走兩步,為追上顧緋猗,他伸手攥住顧緋猗的袖子:“那要是別人都不信我,你就幫我和別人說說唄。有句老話說得好——射程範圍內都是真理嘛。”

顧緋猗問:“何意?”

“誇你是人形兵器呢。”

謝長生呵呵笑:“知道人形兵器是什麼含義麼,要我解釋一下嗎?”

顧緋猗揚起薄唇、露出了一個笑來:“不必。”

不再裝傻後,謝長生說話也仍習慣性地帶著旁人聽不懂的語句。

這也是為什麼那些孩子總會認為謝長生是在說胡話。

顧緋猗卻是早就習慣了謝長生這樣講話。

倒也不算難懂,通常只要轉個彎便能明白過來。

更何況,這次的“人形兵器”實在不算個難詞。

顧緋猗笑著伸手,拇指與食指捏住謝長生的臉頰肉掐了掐,低聲:“不錯,都知道找為夫替你撐腰了。”

() 謝長生是萬萬沒想到顧緋猗能把自己的話曲解成這個意思。()

他下意識想解釋,但歪頭思索片刻後,又覺得顧緋猗其實也不算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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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彎著眼睛笑了一下,攥著顧緋猗寬大袖子的手搖晃了一下:“那你撐腰麼?”

“嘖嘖,”顧緋猗斜眼看了謝長生一眼,似笑非笑地表情逗他:“白日裡都敢在街上扯著為夫的袖子的撒嬌了,怎麼晚上讓你親一下為夫的面頰都要臉紅?這時候倒不覺得害羞了。”

顧緋猗這嘴啊。

謝長生舉起袖子擋住自己開始泛紅的臉,卻聽到顧緋猗又笑一聲。

他繼續著剛剛的話道:“不論是非對錯,為夫自然會幫你撐腰的。”

-

為了方便行動,顧緋猗已經讓人提前在綏州熱鬧的城區買了個宅邸。

謝長生一行人抵達宅邸的時候,正逢午時,廚子將剛做好的熱騰騰的飯菜,端到圓桌上。

廚師都是綏州本地人,但會做不少菜系,桌上的飯菜除去綏州特色,剩下的都是謝長生喜歡的口味。

船上能吃到的食材有限。

即便有顧緋猗隔三差五借用廚房為謝長生開小灶,幾天下來也讓人覺得嘴裡沒什麼味道。

謝長生二話不說往嘴裡塞了塊小排骨,心滿意足地嚥下去後才突然想起來什麼。

他看著顧緋猗,痛心疾首地搖頭:“敗家啊敗家,你租一間房不好嗎?”

“這怎麼能叫敗家?”

顧緋猗為自己斟了杯茶,拿在手上卻不喝,玉白的手指在謝長生的注視下緩慢地摩擦著杯沿:“咱家和房主講過價格的。且……”

謝長生等了等,顧緋猗的話卻只說了一半。

後半句尚未說出口,卻見顧緋猗突然執起瓷勺,從桌上那個大荷葉裡舀起一隻豆腐皮包子,遞到謝長生唇邊:“嚐嚐。”

謝長生張嘴。

滑嫩的薄皮咬開後,裡面的餡料是帶著蔬果香氣的、清甜軟糯的口感。

謝長生無法辨別出這究竟是由什麼原材料製成,只是越嚼眼睛越亮。

“味道不錯吧?”

顧緋猗放下勺子,拇指替謝長生擦了擦唇角,笑:“咱家就知道陛下一定喜歡。買下這座宅邸,也是為了以後能帶著陛下常來住上一住。”

“可喜歡嗎?”顧緋猗問:“咱們置辦的第一個家。”

謝長生眨眨眼,看著顧緋猗。

顧緋猗的心緒總是很多,纏纏繞繞的。

說出口的,讓謝長生明白的。

或是在暗處做了許多,卻從未說出口的。

對著顧緋猗的眼,謝長生心裡有些歡喜。

他湊近顧緋猗,伸出雙手、手臂環住顧緋猗的腰,輕輕晃了晃他:“謝謝。”

顧緋猗淡笑著低頭。涼涼的鼻尖貼在謝長生面頰上,又一路滑至謝長生的鼻尖和他貼蹭,連帶著兩人的唇也有一下沒一下地貼蹭著。

顧緋猗抓

() 起謝長生的手,抵在他心口,讓謝長生感受著他皮膚下、胸腔內跳動得愈發快的心臟。

他讚道:“陛下慣會用最少的話,說出讓咱家最心動的情話來。”

-

謝長生本是想盡快投入到查處貪官的工作中的。

只是吃過了午膳後,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知怎麼就帶著歲歲摔到床上去、還蓋上了被子。

待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金紅色的陽光撒了一床一身,謝長生眯著眼去找顧緋猗,發現他正坐在桌前寫著什麼。

謝長生問他:“你要考清華啊這麼用功?”

顧緋猗:“……”

他輕呵一聲,慢悠悠地放下手中毛筆,拿起旁邊一個本子朝謝長生走來。

“趁著你睡覺,整理了一下官員名單。”

謝長生伸手接過,翻看了幾頁。

為了更方便他看,顧緋猗特意沒把筆畫連起來,字比平時工整了許多。

但饒是如此,其中還是混雜著幾個謝長生認不出的字。

不過也沒關係,就像是做英文理解一樣,這種無傷大雅的細節靠猜就可以猜出大半。

這本子上,從官員的姓名、再到愛好,甚至家中有多少人、遠方親戚有多少、友人都有誰,都已經被標註出來了。

儘管這上面的人謝長生很多都沒聽過,但單是看著這些文字,謝長生都能在腦海裡勾勒出一個個生動立體的形象出來。

看著看著,謝長生不知怎麼就生出了一種自己像是在玩破解版遊戲的爽感。

待謝長生仔細看完後,顧緋猗伸手,一邊把他方才睡亂了的髮絲別到耳後,邊告訴謝長生:“最重要的,是找到這些人枉法取私的證據。”

謝長生虛心好學:“老師,展開講講。”

這一句老師聽得顧緋猗心花怒放。

他在謝長生身邊坐下,伸手攬住謝長生肩膀,又按著謝長生的額頭讓他往後靠,直到謝長生的後腦枕在他肩膀上。

謝長生自行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聽顧緋猗道:“坐到這個位置的人,手上大多有兩本賬。一本清清白白對公,另一本則用來藏汙納垢。”

謝長生問:“所以組織交給我的任務是找到這本私賬?”

“這自然是一個辦法。”顧緋猗道。

謝長生繼續虛心好學:“那還有其他辦法嗎?老師?”

若說方才第一次聽見謝長生叫“老師”,是覺得有趣,這第二次聽見時,顧緋猗卻覺得心中生出了些別樣的意趣。

他喉結小幅度滾動幾下,手抬起,雙指夾著謝長生耳垂揉著:“自然有其他方法。”

敏感的耳垂被愈發用力地揉/弄,謝長生的呼吸逐漸有些急促。

他歪了歪頭,想躲開顧緋猗的手,顧緋猗笑:“別亂動。”

卻也沒再去碰謝長生的耳。

那冰冰涼涼的手指沿著謝長生的脖頸一路下滑,從方才午睡

時被弄得鬆鬆散散的領口鑽了進去。

顧緋猗使了些力氣地用掌心摩擦謝長生胸口。

謝長生悶悶地哼出聲。

卻聽顧緋猗一本正經的語氣:“捉姦在床自古以來都是一種好方法。”

謝長生的手無意識拽著顧緋猗衣衫下襬。

他把那塊布料在手中攥得皺巴巴的,頭暈腦脹地反應了好一會兒顧緋猗的話:“……你的意思是直擊犯罪現場?”

顧緋猗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謝長生耳尖:“是這個意思,陛下領悟得很快。”

說著話,他終於把手從謝長生領口拿了出來。

謝長生鬆了口氣。

可下一秒,那手卻漸漸向下滑落,隔著衣褲按住謝長生。

被這麼一碰,謝長生哆嗦了一下,差點坐不穩。

顧緋猗用另一隻手環住他的腰做支撐。

和他越發不規矩的動作相比,顧緋猗的聲音古板得像是在照ppt宣科的水課老師。

他道:“就算真查不到證據、捉不到先行,也無事。畢竟還有許多方法。”

“最常見不過安個罪名,或是……”

顧緋猗又教導了謝長生許多。

他輕柔的嗓音傳到謝長生耳中,又飄飄蕩蕩地飄遠。

謝長生聽著他越發正經的語氣,即便有顧緋猗的手指作支撐,也徹底坐不穩了。

他悶悶地哼,把自己半個身體都掛在顧緋猗手肘上。

當謝長生止不住哆嗦起來的時候,頭頂傳來顧緋猗的一聲輕笑。

他撈起掛在自己手臂上晃悠的謝長生,安撫地用舌糾纏著謝長生的舌。

那故作古板的聲音此時終於重新恢復了平日裡總是帶著笑意的嗓音。

他問謝長生:“帝王之術,治臣之術。不過於此。陛下可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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