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鶴影的選擇

鶴影愣了一愣道：“放下？嘿嘿，我早就什麼都放下了！我醉心煉器，本就不喜庶務，對你父親和天地意志選擇師弟接掌召命師一脈，是半點意見都沒有，看著他近百年來的焦頭爛額，更是慶幸當時黃氣沒看上我，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星雲嘆了一口氣道：“可是對於永恆，你始終還是心存幻想，以至於一聽到有機會，就亂了方寸，甚至失去了基本的辨別能力。”

鶴影皺眉道：“你啥意思，我怎麼亂了方寸？我雖心向永恆，卻始終堅持著自己的原則底線，有禮有節、鬥智鬥勇，才達成現在這個雙贏的方案，怎麼就叫‘失去了基本的辨別能力’？”

“雙贏？我看就是別人贏兩次吧！先把你這個傻瓜騙入陣營，再把凌昊控制起來，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盤，你竟然對此毫無所覺？”

鶴影怒道：“胡說，你這是井底之見。神使何等人物，十幾萬年前留下的一道神念就足以秒殺你我千百次，他要強攻進來，天地意志也擋不住，只是他志在發展信眾，不想毀滅地球，這才與我們合作，何需打什麼算盤？”

星雲無奈又心疼道：“別再自欺欺人了。是不是平等的合作，只看一點就知道——你有沒有‘說不’的權利。如果選擇都不能，即使條件看起來很誘人，也不過是苟且而已，何來雙贏？

其實你一開始讓我選永生魂國還是永恆神國的時候，就說明原來的道路已經根本不在你的選項裡面，可笑你自己竟然還以為自己是在維護它。你自己根本都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可笑你竟然還口口聲聲堅持了自己的原則底線！”

此話如五雷轟頂，讓鶴影腦子瞬間一片焦糊，全身僵硬、手腳冰涼，目光閃爍不定，口中連念“不不不”，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星雲靜靜看著他，知道他正在天人交戰，有心相助，卻無能為力。

他知道無論結果如何，自己都可能要失去這個至交好友了：如果鶴影的自主意識輸了，自然被神念徹底控制，而要是他的自主意識贏了，則恐怕也只有一個選擇，就是自爆神魂、與神念同歸於盡了。

“嘿嘿，呵呵，哈哈哈哈——”鶴影突然大笑了起來，聲音起初有些悲涼，慢慢卻變得充滿怒氣。笑了好一陣，他才用異常決絕和冰冷的聲音道：

“不錯，也許我內心早就已經不信自己原來的道。我一直所為，都不過是別無選擇之下的慣性驅動，我盡力扮演好我的好弟子、好師兄、好長老角色，因為在有限的生命裡，這些東西都顯得很正確和重要，可在永恆面前，它們屁都不是。

我已經492歲了，按著原來的道路，壽元無幾，人生只剩垃圾時間，所思所想，都是如何度過餘生、提攜後輩，以祈求他們以後能在我墳前多燒幾張紙。

可要是能去往永恆神國，那麼我自己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擁有無限可能、無窮機遇。我可以遨遊諸天萬界、可以煉製神級靈寶、可以品盡人間美酒，我為何要死守原來道路，眼睜睜一步步走向墳墓？

我或許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可我更喜歡現在這個新的自己。”